第40章(1 / 1)

“阿宴。”孔熵秋轻声唤他。

他急忙抓住他的手,说:“我在。”

“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江宴狄怔在了原地。

泪水从孔熵秋的眼角滑落,掠过高挺的鼻翼,滴在了枕巾上。他哽咽着说,对不起,我只是太喜欢你了,太喜欢你了……仅此而已。

江宴狄说,熵秋,那件事已经过去了,现在该道歉的人是我,我……

孔熵秋打断他说,你不用说了,我都已经知道了,陈舒的事,还有霖儿的事。

江宴狄震惊地看他。

孔熵秋说,这不怪你,因为都是我活该。十几年前,我用卑鄙的手段把你从陈舒那里抢走,所以十几年后,我成了陈舒的位置。这一切都是因果报应。

江宴狄说,熵秋,你不要那么说,十几年前我也有错。我听说了,真正喝醉了的男性是没有办法“起立”的,可事实上因为那一晚,江霖出生了,不是吗?也就是说,当时我并没有那么醉,这一切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

他轻轻握住孔熵秋的手,说:“再来,我们就只做了那一次,就有了孩子。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也算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一种缘分,一个奇迹。我想,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也是最好的安排。”

孔熵秋抿了抿嘴,问:“那你现在对陈舒,还……”

“熵秋,我爱你。”

男人面容严肃庄重,眼神专注而坚定。只是一句简单的承诺,却将压在孔熵秋心口的那块巨石在顷刻间瓦解。

他握紧他的手,回应道:“我也爱你,阿宴。”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儿子欲让父亲吃醋,被父亲用皮带抽、道具惩治

周末的时候,江霖被父亲带到了校外。

两人去了市中心里逛街、看电影,还去了江霖一直很想去的一家新开的甜品店。

一天下来,江霖玩得很开心,在他的字典里,和爸爸两个人单独出去无异于就是一场“约会”。

这几日里他一直在学校里努力用功地读书,读得他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每天连吃饭都不想吃,没有什么胃口。可是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他的食欲总很好,就算是街边普通的炒粉、炒面,在他的嘴里也都变成了美味。

到了晚上,江宴狄把江霖送回到学校。

江霖小心翼翼地问:“爸爸……今晚我们能不能在外面过?”

他试探性地把手搭在男人腰间的皮带,却被对方抓住手腕移开。

江宴狄看着他说:“小霖,今天是最后一天。”

“什么?”江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江宴狄说:“马上就要高考了,你也是时候该收心,这场游戏,也该截止了。”

江霖愣愣眨眼睛,问:“爸爸,什么游戏?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江宴狄叹了口气:“就是我们之间现在的这种关系。无论它叫什么,总而言之,当今天结束的时候,它也会跟着一起结束。”但是,当然,我依旧还会是你的爸爸。

他的话像一道闪电轰鸣劈在了江霖的耳边。他原以为两人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心照不宣更为亲密的联系,可是原来在父亲的心里,这一切从始至终都不过是一场过家家的游戏。

他本来还在心里美滋滋地打着算盘,想着高考考出一个好成绩,请求父亲让他留在市里上大学。七百分足以让他上到市里最好的那所学校。这样,整个夏天以至于未来接下来的四年,他都可以在家里和父亲度过。两人也许可以趁孔熵秋忙,踏上一场没有孔熵秋的毕业旅行,又或是平常在孔熵秋出差的时候,来一场刺激酣畅的偷情性爱。

可他还没来得及许愿,男人现在却说……要结束?

江霖握紧拳头,胸腔里纷乱的情绪翻江倒海让他想吐。他颤抖着声音问:“爸爸,你就不怕我把视频给daddy看?”

江宴狄说:“daddy已经都知道了。”

江霖眼睛里亮起了一丝希冀,“所以是daddy让爸爸来跟我这么说的,对不对!?”

江宴狄的语气很平静,说:“不,daddy没有逼我。只是我不想了,仅此而已。”

他把江霖放在了学校门口,没有像往常一样目送着他进去才把车开离。汽车的影子很快消失在了十字路口,留下了寂静的晚风。以及晚风里男孩哭泣的脸。

江霖失恋了。

他没有想到失恋会这么痛苦,以前班里的同学失恋哭得稀里哗啦,他都觉得是他们大惊小怪。后来他冷静下来后想了想,也许失恋本身不痛苦,被父亲拒绝才是令人痛苦的。他并不觉得自己如果被其他人拒绝也会感到如此难受。

但他也无从知道。因为首先,他不会去找除了江宴狄以外的其他人。

他也曾恶劣地想过要把那份视频真的发给孔熵秋。可是登上网盘一看才发现,存在云盘里的视频备份被网站给和谐了。气得他给客服打了好几通电话,又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了好久。现在,他和爸爸曾经在一起过的那些证明,是真的一点痕迹也没有了。

教学楼顶端的天台是江霖现在常去的地方。也许是以为不会有学生找到这个地方,通往天台的铁门依旧用的是老旧的门锁,只要用铁丝就能捅开。

江霖站在天台的边缘,俯瞰着下方的景象。他想他是恐高的,但此刻他的心情却异常平和。他好奇如果他从这里跳下去会发生些什么,父亲会为对他说出“分手”的话而感到后悔吗?他会在父亲的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吗?

每晚晚自习以后,江霖都会跑到天台去待一会儿。然后再下来。

他不想死。虽然都说死去的人会成为永远的赢家,可在他的眼里,死去的人才是最先出局的那个人。活着代表着无限的转机,而死亡才是彻底的终止。

今晚也是一样。他正坐在天台的边缘望着无边的夜空发呆,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喊:“江霖!”

江霖转过头,发现是陈庆。男生惊恐地看着他,看上去气喘吁吁,像是从哪里一路跑来的。

他问,江霖,你在这里做什么?

江霖说没什么,就是来这里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