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枪指着他,淡淡地回道:“好久不见,谭文。”

“别这么激动。”谭文依然笑着说。“只有我一个人来,而且没有带枪。”他回过头去,又吐 出口气缓缓说:“我想见叶加。”

“先告诉我,你是谁?”我用端着枪的手有点颤抖,一种仿佛揭开真相面纱的激动。

谭文笑着回过身来,说:“你拿着枪指着我那刻开始不就已经知道了嘛,我是king.”

尽管那是个已经猜中的答案,我还是忍不住心一抽紧。“就是你,你把叶加害成这样。”我的 手指已经忍不住去扣动手枪的板扣。

谭文已经开口了,他说叶加身上的毒只有我可以解,你杀了我等同于杀了叶加。

“把解药拿出来。”我说。

“我说了,我想见他。”

“你还要见他做什么,你嫌害他害得不够惨。”我尽了力才让自己的每个字吐得很平稳。

谭文不答了,隔了一会儿他才说:“你可以选择,杀了我,或者带我去见叶加。”

我只能带他去叶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拿叶加的性命去赌。谭文走进病房,一直走近叶加的病 床跟前,我的手枪一刻也不敢稍离他的左右。只听谭文轻声说:“叶加,我想你了。”

我看见叶加的身形僵直了,他的输液管也停止了输液,我立刻用枪指着谭文命令道:“退后, 你给我赶快退后!”

谭文淡淡一笑,说还是这样啊,我以为半年不见,你会好一点。他轻轻退到病房的窗前,看着 窗外的夜色问:“他在你手里真好,脸上已经见红润了,在我那里,我无论给他打多么昂贵的 针剂,他都好像随时会死去。”他顿了顿又问:“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我没兴趣,”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叶加你也见过了,把解药拿出来。”

谭文不回头,他又接着说:“生命太长,听段故事又有何妨。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与叶加发生的 一切吗。说完我就把解药给你。”

“那请你快说!”

谭文看着窗外,隔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开口说:“你与叶加都去北京查过我的来历对吗。”他轻 轻一笑。“那都是真的,因为k的继承人一向都是养在外面的。资料做得再好,到底没有真得 像。他们在很小的时候就会被精心挑选的两个组织成员带出去抚养。那两个人在你很小的时候 ,你一直会把他们当成父母。可是一但你成年,或者将近成年,他们会被安排一场意外而死去 。其实我父母出车祸死得时候我并不悲伤,甚至于还有点幸灾乐祸。”

我嘴角动了一下,刚想说两句讥讽的话,但他又开口说了:“一对常常会对你目露凶光的父母 ,因为你的成长是他们的催命符。你很难对他们抱有一种亲情的吧。可是他们死了,我还是很 害怕,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我父亲亲自来北京接我,我当时只知道他是我的一位亲属,可是见 到他,我还是忍不住露出了欢喜,欣慰,依赖的心情。我父亲看了我半天,似乎对我有点不满 。于是,我被莫明其妙地送去了一家福利院,那曾经是一家旧学校,在一个港商的赞助下成了 一家流浪儿童收容所。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港商后来中断了资助,所以那里的孩子过得都很清 苦。每一天都在等待别人的收养。一有人表示愿意收养小孩,所有福利院的小孩就会在操场上 排成行,被人像挑小狗一样的挑着。”谭文的声音很缓慢,但却很流畅,他的样子仿佛又回到 了当年。我静静听着他说,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已经说了,他说:“我就是在那里看到了叶加,在我没去福利院前,他是那里最大的小孩。 ”他沉默了一会儿,窗外飞驰过的汽车灯将他的打得忽明忽暗。“没有人原意收留我,因为我 那时已经虚龄十七了,有一个收养人说我年纪太大了,对我再好也养不熟。那个福利院的院长 是个秃头胖子,整天骂我,不给我饭吃,经常将我关进楼顶的一个空屋子里,还时常威胁着要 把我撵出去。我不敢反抗,我怕我一反抗他就会把我赶出去,我已经无路可走了。可是他无论 怎么打我,骂我,我都不曾掉过眼泪,因为我从小就知道掉眼泪换不来不想给你同情人的半点 怜悯。有一天,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我又被关了起来。我已经三天多没东西吃了,只能缩在床 角咬自己的膝盖上的裤子。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有人头朝下的挂在我的窗前,如果别人做这 个姿势,我一定会被吓一跳,可他是漂亮的叶加。”他说到这儿,有一小会儿停顿。我听到了 叶加的名字有点恍神,也没有去催他。

隔了一会儿,他开口说:“他示意我走到窗前,让我打开窗户。我迟疑着走过去按他的吩咐打 开了窗户,他递给了我一个饭团。我一把抢过来,将它们拼命地往嘴里塞。他抓住了窗的铁栅 栏翻了过来,蹲在我的窗前,静静地看着我。直到我将拿些饭团都塞进了嘴里,站在那里无意 识的打着嗝,我当时觉得自己比一条丧家的野狗还不如。他隔着铁栅栏向我伸出了两只手,我 像受了蛊惑一般走进了那两只手中间,他环住我,给了我人生里的第一个拥抱。他说:你以后 想哭就要哭,要不然等你以后想哭也哭不出来就糟了。’……我得到的第二个拥抱是你给的, 但我没有想过要它,我只是想拿来刺激叶加。”谭文轻笑着说,我才明白他当日索要那个拥抱 的真正用意。我问你怎么知道叶加要进来。

“我只是在你的窗口看到叶加在要进大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他那个时候除了要来见你,没有 什么人是需要犹豫一下的吧。”谭文淡淡的说。我有心要讥嘲他,可是屋子里弥漫的那种压抑 ,生生地将我的话抑制在了喉头。

谭文将整个头都扭向面对窗外,说:“你知道叶加为什么喜欢坐在窗前,他说这样无论是第一 缕阳光还是月光都可以最先感受到。不久,我又被那院长毒打了一顿,这一次我反抗了,我打 肿了院长的眼睛,然后一个人逃到小操场上,叶加追了过来。那院长也追了过来,当时叶加看 着院长说你别再打他了。那个院长看着叶加,说你跟我来。叶加扭转头对我微笑着说没事了, 然后就跟着院长走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悄悄尾随着他们。看着他们进了院长的办公室,我绕 到了那个办公室的窗口探头看去,见到了我永生难忘的一幕。叶加被院长脱光了,两只手分别 捆在办公桌的桌脚上,那个肥秃的男人像发了疯般地啃咬着躺在地上的叶加,嘴里呜咽着说你 每次都这么听话就好。你有没有想过,在你心里像小羔羊似的纯洁的叶加,不知道有多少个日 子被这个丑陋的男人蹂躏着。”

“这对叶加在我心里什么样子没什么影响,”我淡淡的回答。“他如果对我说了,我只会心疼 他。”

他微笑着看了我一眼,又接着往下说:“无论那个男人怎么折腾叶加,他都是冷淡地看着那个 丑陋的男人,仿佛他自己只是个旁观者,而他在鄙视着这一幕。那个丑男人也是无论怎么弄, 自己下面的东西始终也不翘起来,原来他只不过是一条老阉狗。他可以让叶加赤裸地躺在他的 面前,他却无法真得占有他。所以后来他差不多是嚎叫着,拿起鞭子抽打着叶加。我知道叶加 承受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可我却没有进去救他,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已经明白如果你真得想要 得到一样东西,就不能在没有实力的时候冒然动手,那样会错失以后的机会。我在窗外静静地 看着这一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发现自己竟然兴奋了起来,这是我十七年以来的第一次 ,我只要幻想着在那里亲吻,咬着,甚至鞭打叶加的人是我自己,竟然也可以达到高潮。”

我忍不住打断了他,说:“你把那条阉狗的想法弄得那么清楚,恐怕你的心态和那条的阉狗是 差不多的吧。”

谭文微笑了起来,他说弈伟啊三年不见,你的嘴巴比以前利害多了。他的眼光开始注视着叶加 ,然后说:“我想也是的吧,所以我每次强暴他的时候,他都用那种看那条阉狗似的目光看我 。可是,我可以占有他,每次都是实实在在的。”听到这里,我加重了呼吸,恨不得可以抽他 一巴掌。

他不理我的反应,又去看窗外。“你知道叶加为什么不喜欢喝酒,因为那条阉狗喜欢把酒倒在 他的身上,然后通过吮吸他的肌肤去喝酒。他最后将酒都倒在叶加的嘴里,狂吻着叶加去喝他 嘴里来不及咽下的酒。叶加第二天连床都起不了,身上的伤,那些酒精弄得他头痛欲裂。我拿 着身上仅剩的钱,在门口的推车上买了一碗酒酿,然后央求厨房给我加了一个鸡蛋,我就端着 那碗酒酿鸡蛋去看他。他好高兴,眯着眼跟我说好喝极了。那是叶加给过我的唯一一个微笑。 ”谭文看着躺在床上的叶加,轻声地说:“其实我最想要看你的微笑,你对我的微笑。”

这一次我们俩都沉默了许久,谭文才缓缓接着开口:“叶加喜欢带着福利院的孩子玩官兵捉强 盗,他的梦想是要当一名警察,所以那么大个人,每次都要与五六岁的孩子争得面红耳赤的, 因为他怎么也不肯当强盗。他有得时候就会在操场的杠杆上给我们表演节目,他总是穿着长袖 长裤,除了我以外,没人知道那下面常常是伤痕累累。他给我们做过的其中一个姿势就是你在 游轮上看到的,叶加说它的名字就叫振翅高飞,他说我们以后会都会像这样飞过这围墙,飞过 丛林,飞向蓝天。没多久,我的父亲就来找我了,我当时对他流露的已经全都是憎恨,他倒好 像对我开始满意起来。他说,我可提一个要求,无论是什么他都可以满足我。我不知道在心里 多想提我想要叶加,可是直觉告诉如果我提了这个要求,我将永远也得不到叶加。于是我提了 另外一个,我让七八个男人轮暴了那个院长,直到把他活活弄死。我走得时候连招呼也不敢跟 叶加打一个,我生怕被我父亲看出我对叶加的依恋。回到香港,我开始跟组织中的另一个人一 起生活,这个时候我开始会有一些自己的势力。因为K的继承人不止我一个,我必需杀掉其它 的二个人,才能得到这个位置,他们也一样。所以我根本不可能再回头去找叶加,我费了好多 功夫才在以后的三年时间里,杀了同为继承人的我的一个弟弟和一个堂兄。我父亲对我很满意 ,因为我简直看不出有人的感情。他不知道我的感情都在叶加身上,我把他藏得很好,谁也不 知道有这样一个人,谁也不知道我的弱点,我是无往而不利。等我料理好一些后事,已经是四 年时间过去了,我终于找了个借口回到了北京却再也找不到那家福利院,它在两年前被烧毁了 ,听说烧死了很多孩子。我打听了一些时候,也没有打听到叶加的下落。我直觉叶加不会被这 场大火烧死,所以我也不敢太张扬的去找他。在那以后的六年里,我一直在秘密地不断地在找 寻他,但是由于各种原因,我始终也没有找到他。”

谭文说到这里,突然开始微笑起来,那个笑在窗外急明急暗的灯光下显得如此诡异。“我在游 轮上看到叶加的第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他说。“他还是那么漂亮,那么迷人。所有的人都 为他而倾倒。”他深吸了一口气,才说:“你有没有尝试过,你爱一个人,把他爱到骨子里, 整日里念着他想着他,整整十年。你无时无刻不在想象你们的重逢,可是当他看见你时竟然完 全不认得你,他不是将你忘了,所以你无论如何刺激他,他都无法记起你,因为你根本没有被 他收进他的记忆里。”他的脸开始扭曲,像是想要掉眼泪,可是无论他如何挣扎,也只不过是 眼里有一层薄薄的雾,却始终无法掉下一滴眼泪。他嘶声问:“是不是我还是忘了你的话,所 以你惩罚我?”

我听了,只有默然,说:“何必,叶加的记忆其实根本没有看起来这么好。他很多时候糊涂的 很。以前在他的家门口有一个老乞丐,他常进去的时候给他一块钱,回去只不过拿个东西,出 来的时候已经忘了给过他一块钱,会再给他一块钱。你在他心里,就像这个老乞丐一样吧,福 利局里那么多可怜的孩子,他都不知道安慰过多少人,给过多少人拥抱,又庇护过多少人,他 怎么可能个个都记得。”谭文听了这话,浑身一震。

良久,他才道:“你有叶加比你藏得更深的爱,当然可以这样淡然处之。可是我的感觉都说不 上是恨,而是一种毁灭,想要毁灭他的一切,所有他对着笑的人,他在乎的人,连同我自己, 通通都化成灰烬。你真得很迟钝,你没有发现我们经常凑巧撞一块儿吗。那是因为我一直在跟 踪叶加,pimpuk的女人也是我指使人杀的。”

“Susan?” 我有些吃惊,问:“你杀她做什么?”

“有一次我跟踪叶加,发现他和这个女人有接触。那个下贱的女人也配用那种眼光来看叶加, 叶加居然对她远比对我要好,他给了她那么多微笑,却吝啬给我一个。后来,那个女人发现我 新发展的pimpuk经理参于贩毒,我就让人把她杀了。你知道吗,她的喉咙被割破了,还在地上 挣扎着想要给叶加留下什么讯息,于是我在她背后问,你想写什么,不如让我来帮你。于其说 ,她是因为被割破喉头而死,不如说她是被我活活骇死的。”他说完发出一阵低沉的笑。

我身上不由自主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忍不住问:“原来pimpuk的经理是你拖下水的。“

“你们以前不是查佟蔚的父亲失败了吗,我本来想帮你一把的。要不然那种不成气候的东西, 我怎么看得上。“谭文淡淡的说。

我咬着牙,一时都想不起来用什么话来还击他。

“叶加很快就发现我跟踪他,于是他开始跟我玩捉迷藏,我们经常在一条街上藏来藏去的。我 也知道他开始查我,我刻意引他去查我,因为我想要他记起我,记起我们曾有一过的一段日子 。”谭文微笑着说,“可笑得是,你那些日子和我称兄道弟的,恨不得整天与我厮守在一块儿 。”他见我不做声,低头说了一句:“我也不是不快乐的。”他说完,很快脸上又露出了诡异 的微笑,说:“可是像我这种人,注定是和快乐无缘。我很快发现叶加真爱的人是你,有一次 你喝醉了酒,向我吹说三年前你如何打败了叶加,才让他俯首称臣这么多年。”他的话一出口 ,我浑身一震,虽然我心中隐隐是这么想的,却总也不敢面对它。现在被谭文那么清楚明白的 说出来,心里却像被根刺狠狠扎了一下。

谭文接着他的话往下叙述,说:“于是我想,叶加爱上你,是不是因为你比他强呢。我找到了 叶加,说了很多刺激他的话。我远比你了解叶加,他是个很骄傲的人,虽然很聪明,可却是个 很要强有的时候带点孩子气的人。后来,我虽然制服了他,可是发现他对我更加没好感了。可 笑得是,你居然自以为在帮叶加,而伤了他的自尊。我实在不明白,你有什么值得他爱的。你 花天酒地,私生活放荡,他居然可以帮你签保险套的快件。你整天一幅色迷迷的样子看着他, 一幅想吃又不敢吃的样子,同我的手下莫日华有什么区别。他怎么会跟我说,他说他这一辈子 都只爱你一个人。他娶佟蔚,那是因为你想要他娶佟蔚。他爱你,所以他要按你爱的叶加那样 活着。你根本不了解他,他远比你想象的要狠,绝,他明明是一头小狼,你却拿他当羔羊,圈 着他限制着他。他应该是我的同类。”

我努力压制住心头的澎湃,一字一字清晰地说:“他不是你的同类,永远都不是,叶加有一样 你没有的东西,他有一颗很善良的心。即使叶加知道我是块水泥板,他也不会去你那个沼泽地 。”

谭文微笑道,你变多了,弈伟,比以前沉稳多了。“拜你所赐!”我说。

谭文微笑着接着说:“我故意制造我们之间的暧昧气氛,想借此来让他了解,你这么个不专一 的人根本不值得他爱。他也确实上钩了,我看到他痛苦的样子,有一种痛快,他如果不背叛我 又怎么会承受这种痛苦。我十年来只有他一个,这一生也都只会有他一个。”

我对他不可理喻的结论不置一辞,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好像有过一个女朋友吧。谭文笑了 ,说:“深爱一个人的人会有两种,一种像你这样,完全不了解自己所爱的人,还有一种会将 自己所爱的人看得很清楚。很不凑巧,我的那个女朋友是后一种,我只好亲手将她杀了。五年 ,还是有些难受的。”他看我的嘴动了动,在我还没开口之前已经微笑接着说:“像我这种毒 贩子怎么会有感情对吧。还是有的……”他看着叶加,“都给了那个隔着栅栏给过我拥抱,说 想哭就要哭的林叶加。”

他看了林叶加有许久,才闭上眼睛说:“叶加,我爱你。”

我眼圈忍不住红了,咬着牙说:“你这也叫爱,我没见过比你这种更残忍的爱。你不配说这个 字。”

谭文轻笑了起来,说:“是啊,我也曾想要成全一段伟大的爱。如果叶加那天没有拼命的抓住 我的手,如今掉在海里死掉的不过是谭文,多的是个king,我也曾想过,不如就这样放手,以 后或者我死在你们手里,又或者让你们死在我的手里。可是我是毒贩子,我没有爱,只有恨, 只有占有和摧毁。所以最后我还是决定要将叶加带走,就在我决定给你留一张我们三人照片的 时候。”

我虽然忍耐,泪水还是滑落了脸颊。他看了我一眼说:“弈伟,你流泪了,真好。”

他轻叹了口气,说:“我早就发现,叶加如此拼命维护莫日华是有目的,我跟你说过他是我的 同类,所以有的时候我看他的想法就像看自己那么清楚。我按着他给我的设的套反过来给他设 了个套。他应该是有察觉的,他那么聪明,可是他想要保护你们,想要除掉我的心太切了,明 知道那是个陷阱还要往里跳。你不知道他足足带了六个替换弹匣,他打算跟我拼了呢。”他的 脸上又露出了诡异的笑,说:“可是他没有这个机会。你还记得我让你给你送去的啤酒吗,我 在里面放了药。”我死死盯着他,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他早就该是一俱死尸。他无视我的目光 ,接着轻笑说:“我知道他虽然证实我的材料是真的,也基本排除我的可疑点,可是这么重要 的关口,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喝我送进去的东西。可是你不同……”他看着我,竟还带着一丝得 意。“他一定会喝你送进去的东西,更何况他做好牺牲的准备,怎么会不喝你递给他的最后一 杯酒。”他又转过头去看窗外,说:“当时间到的时候,我很奇怪那药力怎么会不发作。有一 些时间我甚至怀疑叶加没有喝那罐啤酒,我只好装着与自己的人开战,可是不过五分钟的时间 ,我才回过头来,发现叶加已经不见了。原来他一直在忍着,他从来也没有完全相信过我。我 快速解决了自己的那些香港的老部下,忘了告诉你,我的枪法也很好,不亚于叶加。”

我看着这个眼前一脸斯文的谭文从容的说着自己是如何一口气杀了跟随了他五六年的部下。“ 你简直不是人,他们跟了你这么多年。”

“正因他们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才不得不杀了他们。以后交手,难免会不被他们看出蛛丝马迹 。何况他们现在死了,都算作英勇殉职。如果他们不死,我保不准不会利用早已熟知的他们的 弱点去引他们下水,到那个时候,他们就跟我一样不是人了。”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去看叶加恬淡的脸,他好像还在熟睡,有一刻我甚至觉得叶加能这 样睡着也挺好。谭文也在看叶加,他说:“我让人几乎翻遍了整个码头都没找到叶加,以我对 药力的分析,觉得他的抗药性再好也应该跑不远。我心里很矛盾,不知道该不该跟着K的人回 去,可是没有找到叶加我真得不甘心,就在我还是决定还是从船上下去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 你在叫他。虽然声音很轻,但是却让我灵光一现,我们的叶加会不会根本就藏在这条船上呢。 ”他的嘴角开始抿了起来,那种微笑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叶加应该是潜水上船的,我真得很 佩服他,药力发作四肢无力,他居然还敢潜水,还敢爬上一条敌人的船。但他上来的时候,药 力已经发作的很厉害了,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把水迹擦得很干净。我只要沿着那条水迹往前走, 一直走到卧室的橱柜门前。”谭文的脸显出了不自然的潮红,眼睛流露的竟然是极兴奋的情绪 ,他慢慢伸出了手,仿佛是那天去开橱柜的门,他微笑着说了一句:“芝麻开门。”我的心紧 缩成了一团,尽管我已经知道结局,可是我知道谭文打开的对叶加来说却是地狱之门。“我的 叶加,他就躺在橱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