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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世家大?族的思虑周全之?处了。
索性送佛送到西,既是打定了主意,那就做得贴心些?。多少让定国公也?高看一眼。
容暄长眉轻挑,眼角沁出些?许柔意。
到底是郑氏,这些?珍品随便拎一个出去都能换来百两黄金,也?算是解了自家的燃眉之?急。
若不是得了这些?,府库与各人私库的首饰玉器都得寻个机会当了去,又得把握好?分寸,不叫人瞧出端倪。
那才?是难呐。
“心意相通,我?自不再推辞。”容暄收起礼单。
郑姝见定国公面色和缓,便又提及另一事:“国公府中冷清,可有意先成家后?立业?”
容暄只作委婉道:“郑娘子独身修行,亦不觉冷清,本国公心系大?事,哪有此虑呢?”
郑姝心下了然。
虽说郑氏有意与定国公绑得更紧密些?,但她?私心里并不愿自家孤高自傲的小侄女?们踏入此般婚姻。
郑家女?子往往嫁去何处皆有家族撑腰,可唯独此地,连郑氏亦得俯首。
兄长相托,她?自相问。只是国公显见不愿,她?又何苦穷追不舍惹人生厌?
容二在松茂堂门前抱剑候立。
正捋着剑穗玩,却见容三匆匆赶来,附耳低语:“薛举瞧着府上?有客,便走后?门回?了自己院子。你等会儿禀告了国公,待郑娘子走后?,也?好?细商。”
容二轻声答应。
跟着自家小姐入府的丫鬟站在二人五步外的地方,好?奇地瞥了一眼。又想起主子嘱咐,立时垂眸不敢乱看,生怕惹出祸端。
“这么多?!”薛举反复翻看着单子,很?是惊讶,“国公要不再带上?些?,留下来这般多,我?拿着都心慌。”
“想我?薛老三从前出身草莽,穷得叮当响,有一天竟能坐拥这万千财富,真是世事难料啊!”他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颇为感?慨。
容三在一旁伏案书写着,头也?不抬地应声:“财帛动人心,我?都有些?怕你卷了财货逃跑。”
“嘿!叫你这话说的!我?是那样?人么?”
容暄方进青竹院,便见二人拌嘴,忙得不亦乐乎。
“京郊训练累否?瞧着还是很?有精气?神。”她?笑着寻了座椅坐下。
薛举略一拱手,毫不在意:“龙卫军久在帝都,多的是人混吃等死,平日里用的刀枪剑戟都生了锈。比之?北关,天壤之?别。”
随即正色道:
“国公此行前途未卜,更不必担忧末将。您为我?寻了秦夫子的没落故交之?子的身份,又借秦夫子之?手为我?购置宅邸一间,已是足矣。”
“秦夫子乐善好?施,常常帮扶故友,故而无人生疑。这下子又留了诸多财物,我?也?算扎根此处,探听风声上?亦能帮到国公。”
容暄拍拍他小臂,有些?歉疚:“薛举将军往后?便得孤身一人挑起重担,帝都风云诡谲,万望小心为上?。”
“容三方才?还说,知己是邻居”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容三提醒。
“对,难道国公等人就此不把我?当作知己么?”薛举装作发怒,“若是知己挚友,哪还能称得上?孤身一人?”
他一挥手,豪气?道:“国公是做大?事业的人,何必为我?一人牵绊?”
“更何况,帝都中还有婵衣姑娘、杜侍郎夫妇、秦夫子、如梦姑娘等人,互相帮扶着便是。虽说有些?还未曾谋面,但国公看中的,定是可信之?人。”
容三点点头,补充道:“还要加上?今日来拜访的郑家人。商铺掌柜应也?会留下几个,只是姚掌柜应是正好?可回?青州老家去,绣华阁约莫是得关门了。”
“银朱,我?不随他们回?青州。”
岳银朱不意她?会如此说,原本十拿九稳的预想安排,竟是与之?相抵。
她?立时劝道:“姚姐姐,不必担忧会麻烦!跟着商队一同走,哪怕你带着小姚白和女?仆伙计,甚或大?量布匹行李,亦是可以的。”
“帝都到底是权势汇聚之?处,凡有变动,易波及无辜。国公走后?,秦府虽还能对麾下商铺多作庇佑,但到底不可相及。”
“姐姐早有离开之?意,是为着我?们才?强留。青州是姐姐老家,河东郡那边又有夫人在,定会安逸得很?!”
姚醉蓝伸手替她?别了别鬓边的一缕碎发,眉眼依旧带着笑意:
“我?不离开帝都。绣华阁亦是。”
我根本不信 愿祝君如此山水,滔滔岌岌……
碧纱秋月, 梧桐夜雨。
朱雀大街上?的绣华阁仿若被层层回转的阶梯一分为二。
楼下喧嚷热闹,来来往往的贵夫人与妙龄小姐谈笑?着挑选衣饰;楼上?却是静谧安然,二人对坐窗前悉听?雨声。
姚醉蓝绕过桌边剔亮灯引, 暖色烛火晃晃悠悠地笼罩着这一方天?地。
她望着窗外, 指尖轻点账本?, 放缓了声音道:
“先前想往青州去,是打?算求个安稳,了却余生?。”
“可帝都是我娘亲从平民?女子熬成女官又做大生?意的地方,绣华阁是我们母女的毕生?心?血,哪是这般轻易可舍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