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1)

瞧这样子,也错不了。

却见容三脸色难看了几分:

“这人不是府上侍弄花草的,而是负责打扫水榭与游廊的,名?叫顺子。我看他?机灵,入京那日?在外?边儿买回来的。”

“也是我心太粗。半个?多月前,顺子打扫时不小心摔了腿,湖边新栽的玉壶春被他?压倒了两?株,花茎都折了。”

祁隐听得?颔首:“我记得?呢,当时我去正找你支些银钱,遇上管事来寻你禀报。”

“不错。我想着人也并非有意,那玉壶春又贵,便叫他?不必放在心上,我自己出钱补了便是。”

容三应着,不免浮现些许怒色。

“当时顺子千恩万谢,道是他?会将?那花拿回去,尽全力尝试能否救回来。我便也由着他?了。”

“这番去搜屋,见他?脸色有异,我当即就想起此事。那两?株垂头的花就光明正大?地移种在他?床头的小盆里,将?泥土尽数挖开,竟埋着这些纸条!”

“如今想来,怕不是全然算计好的!我这一番好心,反而差点酿成大?祸!”

岳银朱接过脏污的零散碎片,约莫是张撕碎的信纸,上面字迹着实熟悉得?很。

她放在桌上仔细拼着。

“与你何干?”容二推着容三入座,淡淡道,“便是没?有你,别的由头难道就寻不得??有心之?人,防不胜防。”

容一将?长枪横在顺子的脖颈侧,用力压得?人跪倒,示意亲卫上前绑缚其双手。

还不忘接话:“别说是你,换作我们之?中任何一人皆会这般做的。正因?此事在前,故而他?偶尔装些府外?的泥土回来,也无人察觉有异。当真是一环扣一环!”

祁隐凑过去看,微圆的杏眼透着疑惑:“这全然就是国公?的字迹,他?模仿得?这般好么?”

“国公?写的奏疏公?文也不少,皇帝抽一份出来寻人模仿即可。”岳银朱用手帕擦去泥土,辨认着内容,“我听闻,夏太傅的儿子,也就是贵妃的兄长,书法博采众家之?长,以字体多变而著称。未尝不是他?。”

容三的眼神扫过桌上纸张,怒色更甚:“竟还栽赃国公?与燕蛮有勾连,可笑!”

“这写的什?么?‘且先退去……待到?大?事成就,将?割两?州之?地予燕帝。还请助我一臂之?力。’国公?拼了命才收回一郡四城,怎敢轻飘飘许诺两?州出去?”岳银朱不忿,难得?拍案而起。

容二与她心有灵犀,取了火石与炭盆,直接将?其烧成了灰烬,只道:“留着也不足以拉下夏家人,倒不如毁个?干净。”

“顺子,你还藏着别的些什?么?老实交代!”容一加了些力。

名?唤顺子的男人颤抖不已,不得?不开口:“我对不起国公?,对不起容管家。但?我真的不能说。”

“这些谋逆之?语放在你那儿也无用,原本?你是如何打算的?或者那些人是如何交待你的?”银朱缓了缓,换了个?问法。

顺子抬眼看了容三,又收回目光,惊惶道:“连带泥土一起,埋到?,正堂的花坛里。”

“小心!”

容二箭步前冲,却还是晚了一步。

容一俯身探去,沉声道:“咬舌自尽,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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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鼻息。”

说罢,他?转头看向祁隐。

祁隐近前摸了摸顺子的脉搏,断定结论:“脉搏已断,回天无力。”

刹那之?间,松茂堂似乎陷入了沉默。

岳银朱心绪复杂,只是低声道:“也是可怜人,待事了,好好安葬了罢。”

“现下不是深究之?时。他?既不愿回答,想必确实还有,当务之?急是先将?这些可怕的物什?尽数寻得?!”

容三敛了神色,振声出言。

“正是。”容一立时附和,“顺子所到?之?处,以及他?亲近些的人,皆不能轻纵。天色已暗,我们的时间可真是不多了。”

容二怀中的剑由抱改拎,当即推门向外?:“走?!若是难胜命运,亦有直面之?勇,最后一搏,有何可惧!”

如若让周俊义自己抉择,他?实在不想再与定国公?沾上干系,免得?惹祸上身。

可世事难料。

他?本?就是棋子一颗,哪能避开执棋人之?手?

亥正三刻,周俊义应帝旨,率禁军直入平康坊,将?定国公?府围得?水泄不通。

朱红大?门高耸华丽,门环嵌宝石,门前蹲石狮。青瓦飞檐错落有致,金字匾额高悬于上,字迹苍劲有力。世人皆知,这可是太祖御笔亲提,尽显宅院主人的身份贵重?。

对于守在府门前的一千禁军而言,这里乃是他?们所仰慕之?处:平定战乱的老定国公?,苦守边关的辅国大?将?军,收复失地的少年战神,皆出于此。

凡世上有心投军报国者,怎会不为此魂牵梦萦?

此刻立于门前,才当真是百感交集。

“周大?人,许久未见,你这是何意?”

红漆大?门缓缓打开,定国公?的家臣与家眷,几乎俱现。八百亲兵跟随在后,气势凛然。

容一长枪在手,厉声发问。

容二则抬手拔剑出鞘,高声道:“定国公?府乃太祖皇帝亲赐,历代定国公?皆征战沙场守护大?雍江山。今日?,谁敢擅闯?谁敢对太祖皇帝不敬?”

周俊义没?有答话,静静打量着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