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1)

此时已行至僻静处,靠着一条死胡同,几个亲兵早早分立把守。

容暄福至心灵,于?是更摆出?一副张扬神?态:“那又怎样??我又没亲自去杀人放火,刀没架在他?们脖子上?,又与我何干?老子逢年过节还给穷人施粥,早就功德圆满啦!”

那人眼珠缓缓转动一下,沾满污泥的手捧起一个平平无奇的铁盒,递过来。

容暄警惕深重,抬手握住铁盒的刹那,一柄小?刀直冲眼珠而来,哐的一声被银亮长?刀打落。

容一三人虽知这?番花架子连国公的皮都碰不到,却还是惊了?一下,立时迈步,将此人按在地上?狠狠压制。

他?奋力挣动,狠厉诅咒道:“盒上?早沾了?剧毒,我就等着看你皮肤溃烂,不治而亡!哈哈哈哈哈……”

容暄飞速扔下铁盒,尚未举手去瞧,就见祁隐反应迅疾,已然握住她?手背翻面?细察,又嗅了?嗅,眼底浮上?一丝疑惑。

复而俯身伸手,要?触地上?碰摔得零落的铁盒。

容暄难得使了?大力,用没碰铁盒的那只手一把将祁隐拉起来,差点让他?摔个趔趄。

她?少有如此怒气横生的时刻:

“祁少微,你是不是疯了??!”

“出?门前我怎么嘱咐你的,亲尝药草要?多加小?心,怎么现在带毒的器皿你也敢乱碰?能不能给我省点儿心!”

祁隐又扶着她?另一只手,鼻尖几近触到指尖,轻轻蹭了?蹭。

他?也没坚持再蹲下,就着这?般姿势疑惑道:“指尖没有变色,闻着也不过是有箭毒木的苦味,不像他?所说这?般剧毒。若真是箭毒木,此物既然有‘见血封喉’之称,那必然是要?见血才行,你手上?又无伤,能有什么事呢?”

祁隐当真觉得很是奇怪,转头道:“你的医术师承何人?这?也太过稀松了?罢。”

那人嘶哑凄厉的笑声戛然而止。

我对不住你 烧得心里没底,烤得眼珠发……

祁隐取出自己的八宝团寿纹手帕, 托着容暄的右手细细擦拭干净,又试着擦了擦铁盒。

那一方?洁白瞬间染上褐红脏污。

可手指与盒面俱毫发无损,无疑是?印证了其言为真。

那人难以置信, 喃喃道:“不会的, 书上记载此毒只需沾上一点?, 便会立时溃烂刻骨,你必然是?用了什么妖法!”

祁隐的眉心终是?舒展开来,慢条斯理道:“若真有剧毒,你日日触碰如何还?能存活。倒是?听起来,你还?未用此法害过人。”

“我自是?服用了丹药才可抵挡此毒!你莫要胡言乱语!善者积福, 恶者暴毙,天道向来如此, 向来如此 ”那人挣动愈烈, 可惜手脚均被困, 只得是?徒劳无力?。

容一拔出短刃, 横在他脖颈前,神色不悦:“疯子,知道祁先生是?什么人么,就敢质疑他医术。我看你真是?可笑?至极!”

容暄抽回?手,轻轻摆弄几下,确实未感不适。

祁隐触到她的眼神,低声道:“究竟如何,须得给他把?脉看看。瞧着像是?心神紊乱的症状。”

想知晓大量铁器从何而来, 或许只有从此人身上寻找答案了。

“失礼了。”容暄拱手致歉, 神色一如既往地淡然,先礼后兵,“堵上这?位先生的嘴, 请回?府中!”

“哟,半天不见,定?国公府变成医堂了?这?味道,这?情形……诶,这?谁啊?”

薛举好容易从京郊大营歇班回?府,却见松茂堂中祁先生正给一面生少年诊脉,弄得他摸不着头脑。

容一吹了吹自己的枪尖,笑?着念叨:“你不在的日子可没少错过大事,也不差这?一点?半点?了。喏,街上遇上个疯子说给国公下毒了,结果祁先生一看,嘿嘿就没毒!你说好笑?否?这?就是?那个疯子。”

薛举闻言更是?疑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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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水准都能被派来刺杀国公了?太瞧不起我们?定?国公府了罢!”

“咳咳。”容暄见那“玄功道人”已被灌下一碗药,随即故意咳嗽两声,提醒他们?言语收敛些。

“国公没事罢,确定?没留下什么后遗症么?”薛举误会了她的意思,刚出言相问。

却见那人懵然站起复又跌入椅中,他颇为讶异:“这?人不是?说疯了么?我怎么瞧着眼神清明?,与常人无异啊!”

祁隐收手,缓缓放下挽起的宽袖:“此人并非天生的疯症,只是?一时悲怒交加气血倒流,以致神智失常。我开的这?个药方?见效快,至于能否止住不再犯,还?须看后续调养如何。”

话?音刚落,之前癫狂的“玄功道人”瞬间扑倒在地,膝行向前不住地磕头。

祁隐虽身在帝都数一数二显赫的公府,但到底少受规矩束缚。他头次见这?般情形,面上冷淡无情,心下却无措得很。

周遭几人飞快围过去?,施力?想帮着扶起。此人却挣扎更甚,不愿起身。

他涕泗横流,伏地高声哭喊:“爹,娘,我对不住你们?!阿妹,阿妹,我对不住你!苍天无眼,何以让恶人存活而善人遭难,世?间可曾有公道可言?!”

语气凄惨,说罢就要往梁柱上撞去?。

薛举三步并作两步去?追,扯着府中给他换上的浅白长袍的衣领,堪堪将人拽停。

容二顺势收起挡在他身前的长枪,捋顺了其上凌乱红缨,稍显遗憾道:“还?是?慢你一步。”

薛举得意一笑?,把?人按在椅子上坐,自己则是?站在旁侧守着。

“好端端地,怎就要寻死?男子汉大丈夫,若有放不下的恨意,自当?找寻机会报仇雪恨,就如你疯癫时那般。如今恢复了神智,倒是?不如先前有骨气,只会以死逃避罢了。算什么好汉!”

容暄有些拿不准怎么说,是?以回?想起顾大将军的言语神情,端起自己的神色,振声道。

“你说得倒轻巧!我的父母皆被害死,阿妹沦落他处,可我这?个唯一的男丁无甚能耐,无法为他们?报仇,只得日日听闻仇人逍遥自在。还?不如一死了之,来个痛快!”

容暄眉头轻蹙:“天子之怒,浮尸百万,流血千里。布衣之怒,流血五步,天下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