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1)

这是什么意思,陈苹心里头想,光伟哥什么时候和秀红是一对了?他怎么不知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赵光伟不愿意回家呢。

那天的山路走了多久,陈苹已经不记得了,因为心里头已经全然贯注了另一件事,差不多是恍然不悟,带着血淋淋的惨痛,到家的时候,陈苹的领口已经全湿了,冷气立刻顺着湿透的布料往脖子里钻。

陈苹闭上了眼睛,摇摇欲坠地,带着一阵晕眩的不真实感,还真是,还真是,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赵光伟总是那么热络地替人家跑东跑西的。

他坐下来,实际上已经是被瞬间窥见的真相招架不住了,真正的软了阵脚,脑袋里嗡嗡的,像好几只黄蜂一起在他脑袋里嗡鸣。真相的实际力量真的太厉害了,差不多能在须臾间凶险地爆发出来,血盆大口地就能把一个好好的人活吞了,嚼着骨头撕着肉的,血沫子尤其多。

原来这些人家都知道,只是没人告诉他。

陈苹倚在炕上,手不自觉护着肚子大口大口地喘气,鼻腔连带着眼睛疼,冷汗不停地滑下后背,陈苹稳住了自己,什么都没说,跑着过去拿水喝。

冰凉的水顺着喉咙咽到了肚子里头,好歹能呼气了,陈苹心惊胆颤地喘气,喘着喘着突然笑了,他抬起手毫不留情地抽了一个大嘴巴,色若死灰。

“你个白岔开大腿的逼,还真是干了件天大的错事。”

陈苹觉得自己给找到赵光伟,必须找到赵光伟,这话要当面问。

真的想脱口而出了,想说的话尤其多,陈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有那么多话想和赵光伟说,原来你们是这样的关系,我要是知道你们是这样关系,我打死也不会爬你的床的,真的,你别不信我。还有呢,陈苹最想问赵光伟,把他强在炕上那天还真就是在秀红结婚那晚,怪不得那么凶,不把人当人的架势。这么久了都不搭理他,是因为白天去家具厂上班了,他还以为赵光伟心里多疼他呢,夫妻间那些事,哪里能算个清楚,原来连去做工的事情都不想和他说。人家和你算得上什么一路?你是不要脸,做白日梦的。

如果真的想要将真相剥茧抽丝,会绝望的发现原来每一个不曾注意的角落都指向了最终的答案,只是被眼前的东西冲昏了头脑,压根看不到背后代表的事物。陈苹咬牙还支撑着坐,痛苦悲伤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无声无息。

正午的时候那么热,家家都睡觉了,陈苹出来找人了,他挨家挨户地问邻居,赵光伟去哪了,他整天都去哪了。

邻居告诉他,赵光伟在村长家。

还是热,闷热,蓬勃的阳光把后背照的刺痛,风一丝也没有,晌午的山特别安静。

赵光伟之所以在村长家,还是因为秀红回娘家了,在家里住几天。嫁人的姑娘了,还喜欢赖在娘家,没羞没臊的,老村长嘴里头念叨着,其实心里还是高兴的,但不忘叮嘱秀红,玩够了就回去,别让姑爷惦记。

说来也是奇了怪了,秀红是个火爆的性格,风风火火的,说一不二,她那个对象倒是腼腆的很,人也很规矩,话不多,都说了巧了么不是,天生一对。

赵光伟来找秀红,的确是怀了自己的心思的,他想请秀红帮个忙,在县城打听一下。赵光伟之前去县里时看见一家裁缝店招伙计,其实就是学徒工,他有点心思想把陈苹送进县里,学一门手艺。这么一天天呆在家里肯定是不行的,陈苹本来手也巧,学一门技术,以后不怕挣不到口吃的,他想好了,连钱都给准备好了,当学徒工吃饭的钱,全都一沓沓折起来放在了贴身口袋里。

大门外看见一个人影,却迟迟听不到屋中有动静,两个人的对话刚进行了一半,秀红往外头瞅了一眼,愣了,急忙拍拍赵光伟的肩膀:“光伟哥,你看。”

赵光伟跑出来到门口找陈苹,他怎么也想不到陈苹怎么会突然来了,一肚子不解,还是让他去屋里面,外面多热。

“外头多热,你怎么跑过来的,什么着急的事,我和秀红刚才还在谈你的事呢,你进去,我正好一并和你说了。”

赵光伟对着陈苹笑,把他往屋里带,没想到却是一下也拉不动,他愣住了,不解转过身。

陈苹抵触地看着那里面的屋子,眼睛红红的,他一路上都在盘算怎么问赵光伟,真到面前了,灾难的发现不知如何开口,他真的是贱,他把赵光伟这辈子都毁了,原来人家根本就是有相好的。他算个什么?那些好日子到底是怎么来的,陈苹已经挖到了最危险的真相,绕了这么一圈,光伟哥心里头肯定是怪不好受的。本来就是个往上贴的骚货,还想让人家稀罕上你,奇了。

“光……光伟哥……”

陈苹一到了赵光伟面前,真的像耗子见了猫,他不自觉地扣着手,开口喊他。反倒不知道怎么说了。

“光伟哥,你进去吧,我有件事想问你,你在里面谈话快点,回去了,我也有话要和你说。”

陈苹抬起眼睛看赵光伟,赵光伟对他笑了一下,目光很明亮,陈苹一下子就心酸了,硬撑着把头低下去。

“我还要一大阵子才走呢,院子里的这点木头还需要磨,我磨完了再走,你先回去吧。”

陈苹不愿意进去,赵光伟没有强逼他,陈苹其实是想走的,可是秀红就在这时候从屋里走出来了,很事不关己的,带着那种冷漠,其实还是有点隔应和怨恨,远远地看了陈苹一眼。

陈苹也看见秀红了,他只见过她两三面,陈苹突然就不知道哪来的一股气,原来她是秀红呢,是光伟哥相好的人,赵光伟再怎么冷冰冰对他,肯定是舍不得对她这样的。

赵光伟叫他进去,陈苹不进去,却怎么样都不肯走,赖在秀红家门口。这时候的犟劲还是随着秀红一声“光伟哥”喊醒了,轻飘飘的,一点分量都没有,浮在空中。却把陈苹恍如大梦初醒,清醒地绝望了,他才想起来,他存着心思偷摸地学,他见赵光伟的第一面,学的不就是这句“光伟哥。”

怪不得赵光伟这么烦他,不肯对他说话。活雷锋对他是有恨吧,恨他把自己一辈子耽误了。教他写字的那些好日子,那些亲啊抱啊,看来都是玩玩,也不当真的。

陈苹眼前黑了下,冷汗就冒出来了,这么火爆的天气,他的后背却冷汗直流,肚子一阵一阵的抽疼,胀胀的,似乎要下坠的疼,陈苹喘着气,眼泪就开始流,横七竖八地流,赵光伟吓了一跳,问你怎么了,陈苹也不知道,这时候他面色其实还算正常,赵光伟就只顾着擦眼泪,问他怎么了,陈苹不说,只是摇头,赵光伟没办法,只好要他先回去,陈苹却突然来了一股劲,他死死抓着赵光伟的手,要他必须跟他一起回去,赵光伟无奈了,告诉他不行。

“光伟哥,你跟我一起回去。”

陈苹眼泪已经湿遍了脸,想要在赵光伟面前跪下的冲动都有了,一层厚厚的泪源源不断地往外流。这下真是连秀红都出来看热闹了,赵光伟被他这一出弄的手足无措,越着急,反而越强迫自己冷静,一遍遍低声告诉他别哭,有什么事好好说。

冷静不是眼泪的克星,更多时候,冷静对于一个人的悲伤其实带有很残忍的屠杀意味。陈苹还在闹,赵光伟的好脾气也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一出弄没了,接二连三地叹气,秀红说:“光伟哥,把你家这口子扶进屋里吧,木头还没磨呢,咱们还有事没有说完。”

“说不完了,明天吧。”

赵光伟脸阴沉下来,不自觉把陈苹的手牵在掌心里,陈苹一脸的泪,被他牵着走。一直走了几百米,村长家已经在远远的几乎看不见的地方了,赵光伟还是问他:“到底怎么了,跟哥说说吧。”

陈苹这次没有动,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他不停地喘气,嘴巴张的大大的,脸上痛苦不堪,毫无血色,正午的阳光直直照在他脸上,他苍白的脸已经汗淋淋地湿透了。

陈苹感觉到大腿内侧热了,有东西在缓慢地流下来。

赵光伟也看到了,陈苹倒在了他怀里,地上有血,鲜红地刺眼,刚才走过去的路上已经有了好多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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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陈苹流了一裤裆的血,屁股底下的炕被全染红了。

当天下午,从陈苹的腿间生出来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救命的婆子把那团烂肉端在盆里,着急地埋到土坑里,还放了一把火,赵光伟赶来时只来得及闻到了硝烟里散不去的的尘土味。

赵光伟愣愣说:“你埋的是什么?”

婆子跑的特别快,血腥味满身,嘴里不住地念叨造孽。

赵光伟人是懵的,整个人已经是行尸走肉了,两个眼珠子空洞地看着地面,两条腿软的和稻草一样。陈苹的哭喊声还在耳边此起彼伏,分外惨烈,他脑子里还是那句生孩子,什么孩子,哪里来的孩子,他和陈苹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从村长家回来的那条路,赵光伟抱着陈苹发了狂地喊人,老天爷命悬一线地开了恩,如果不是那个外村的接生婆正好在村子里,恐怕陈苹的那条命今天下午就要没了。

落泉村的下午,天空惨红,血色灰暗,阴沉沉地飘着云,太阳藏起来了,风呼啸着刮,赵家的门口堆满了不明世事的人。

陈苹的叫声从屋里传到院子外每个人的耳朵里,屋子里噼里啪啦的,他昏过去好几次,婆子一遍遍掐人中,陈苹哭着一直喊疼,好疼啊!疼的受不了了!救救他吧!光伟哥再救他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