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住处被叶慈鸢安排在自己的院子里,就在叶慈鸢隔壁。他们俩落后吴叔几步,叶慈鸢凑在何畅耳边和他咬耳朵:“可惜吴叔这个人古板得很,要不然我就让你和我住一间了。”
何畅耳朵红红的推了他一把。
“少庄主,你离开这些天有些信件需要你亲自回复一下,还有一些事务等着你决定。”
“好的,”叶慈鸢看向何畅,“小畅你……”
“没事没事!我一个人也可以的,你去忙吧。”何畅半退一步连忙摆手。
叶慈鸢好看的眉微微皱起,正愁着该怎么安排面前这位认生又胆小的人,如果真放任他一个人的话,怕不是一个下午都待在屋子里傻坐着。
“表妹!”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喊声,大家都转头往门口望去。
就见远处跑来一个黄色人影:“表妹表妹你回来了啦!!”
少年风风火火的跑到跟前站定,何畅这才能看清楚他。面前这位少年看着年纪不大,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头发用发冠束成马尾,脸颊有点没消去的婴儿肥,笑起来还有颗白晃晃的虎牙。
就见那少年伸长脖子往两人身后望:“靖柔表妹呢?”
“她有事要晚些才回来。”
“啊……”听到叶慈鸢的话,少年整个人肩膀都塌下来,没了刚才的兴奋,“上次听她说想用南海的珍珠做首饰,我还寻了些要给她呢……”
看着少年失落的模样,何畅觉得他好像山下烧饼铺老赵家的小狗大黄,每次抢不过食时它也像这样趴在地上无精打采的。
随后少年又立马打起精神来:“没事没事!我在这里等几天也可以!”
“这位是?”这时他才注意到叶慈鸢身旁的何畅。
“是我的好友,何畅。”
“原来是表哥的朋友!幸会幸会,我叫骆丰羽。”他乐呵呵的与何畅打招呼,又望向旁边面色严肃的吴叔,恍然大悟道:“表哥你有事要忙是吗?那招待何少侠的事你就交给我吧!”
他又看着何畅拍拍胸膛:“表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何少侠这几天就让我来招待你如何!”接着又补了句“他一天天的可忙了,哪有时间待客。”
何畅望向叶慈鸢,就见他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笑。
“那、那就麻烦骆公子。”
骆丰羽是个自来熟,为人热情又会来事儿,叶慈鸢跟了他们两天,见他招待得还算周到,就去忙自己的事。
何畅还挺喜欢和骆丰羽相处的,平常都是他叽叽喳喳的在说,何畅在旁边嗯嗯嗯的附和,有时也能接上几句。骆丰羽也不求何畅说些什么,自己一人都能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
两人热络之后,一晚他邀何畅到凉亭里吃点心。骆丰羽知道何畅酒量不行,给他泡了壶茶,而自己则抱着坛桂花酒。
“何兄啊……”骆丰羽喝得有些醉醺醺的,“你说靖柔表妹这样一位砌雪堆玉的人,我能有机会娶她吗?”
“只要……多努力?一定可以的。”何畅有些不知道怎么鼓励他。
“可是她早和林家小少爷有了婚约,还是指腹为婚的娃娃亲……”骆丰羽蔫蔫地趴在桌子上,“我既没有林家那样好的家世,不能在江湖中给她助力,又没有林小少爷那样好的相貌,怎么配得上她呢……”
骆丰羽这番话让何畅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
叶慈鸢今后定是要继任成为庄主的,到时候也会像叶靖柔那样,娶一位门当户对,能给自己带来助力的妻子。自己只是个平凡人,长相也不好看,甚至采花贼的身份一旦暴露,在江湖中更是人人诛之。
想到这里,何畅就觉得鼻子一阵发酸,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的涌上他的心头,心脏像是被丢进了师父泡的醋青梅中。
酸酸涩涩的,缩成一团,就像颗皱巴巴的梅子。
他深吸一口气,将这陌生的感觉强压下去,看着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骆丰羽,觉得他俩可真算是难兄难弟。
突然想去透口气。
何畅拍了拍骆丰羽的肩:“丰羽,我茶水喝多了,去小解。”
“嗝、好,何兄你快去快回,我在这等你。”骆丰羽一抬头,眼眶居然红红的,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何兄你快走,让我自己哭一会,一会就行,在你面前哭怪丢人的……”
“啊、啊好。”何畅小跑出凉亭,在花园里漫无目的的走着,脑袋放空,只是觉得胸口有些堵。
突然一只手将他拉倒到假山的阴暗处,强势的搂住他的腰。何畅刚想挣扎,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身体放松下来。
叶慈鸢这个人怎总爱干这种事。
12.5
酒过三巡,何雪歌半倚在榻上,屋里点的熏香熏得她昏昏沉沉。身旁的叶靖柔挽着她的胳膊,头靠在她肩上,隔着轻薄的纱衣,两人的肩膀紧挨着。
“雪姐姐,”像是有些醉了,叶靖柔说话没了平常的轻快,有些慢吞吞,“和你在一起这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时光。”
“在庄子里好辛苦呀,每天日复一日枯燥的练剑。我要花比一般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才能担得上靖和山庄少庄主的名声,不让家人蒙羞。”少女伸出手展开五指,手指纤纤肤如凝脂,但转过来后,掌心关节尽是练剑所生出的茧子。
何雪歌握住她的手,摸着那一个个粗糙的剑茧。
少女叹了口气:“哥哥太优秀了,我那么努力追赶,却还是不如他。”
“女孩子不必如此拼命……”
“我有自己的理想,这世间本就不公,凭什么就只有男子可一展抱负?”
何雪歌微笑着轻抚着少女的头发:“你已经很优秀了,要是有非做不可的事,那就大胆去做吧。”
叶靖柔抬头,波光潋滟的眼睛看着她的。两人视线对上,久久不语,旖旎的气氛无声无息的蔓延开来。
何雪歌暗觉气氛不对,少女明亮的眸子带着她不愿深想的光,烫得她率先败下阵来,移开目光。正想说点什么打破这个氛围,叶靖柔就睫毛轻颤,闭眼凑了上来。
软软的唇触碰着另一个,这是一个很单纯的吻,只是唇瓣间轻柔的摩擦。
何雪歌和很多人吻过,激烈的、温柔的、带着爱慕的、又或者只是简单的掠夺。接吻对于她们来说,只不过是助兴的一种方式,再普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