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权司琛掐着宁世玉的脖子,怒目圆睁,一副要吃人的模样,顿时怒火中烧。
他踉跄着起身,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嘶吼道:「权上校,你干什么?!」
他浑浊的双眼充满了血丝,指着权司琛的鼻子骂道:「我儿子没了,你还要来欺负我另一个儿子,权家哪怕权势滔天,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权司琛眼神冰冷地盯着宁世玉,手上却稍微松了点力。
宁世玉眼眶红彤彤的,泫然若泣,趁机推开权司琛,一副怯懦的模样躲在父亲的身后,一手抓着父亲的衣角,一手捂着自己的脖子:「爸,我没事。」
权司琛眼神如刀锋般锐利,直直地刺向宁世玉。那眼神中蕴含的寒意,仿佛凝结成实质的冰锥,狠狠地扎进宁世玉的心里。
那眼神中充满警告,仿佛在说:你最好祈祷自己和这件事无关,否则我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宁世玉不禁打了个寒颤,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暴露在冰天雪地里,寒气从四肢百骸侵入,让他忍不住瑟瑟发抖。
他咬紧牙关,努力控制住颤抖的身体,强迫自己迎上权司琛的目光。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权上校对我多有误会,不过没关系,你尽管去查,我身正不怕影子歪······」
话音未落,权司琛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他身后的警卫训练有素,立刻紧随其后,脚步整齐划一,宛如一堵移动的人墙。
虞砚之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将众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尽收眼底,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权司琛离开,他也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去,他的脚步轻盈无声,仿佛一阵风般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宁远山一脸忌惮得看着权司琛离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然后转身扶住宁世玉,轻声安慰道:「小玉,没事了,下次别去招惹权家,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宁世玉低垂着头,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角,轻轻地「嗯」了一声,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鸟。
等到宁远山转过身去,宁世玉缓缓抬起头,黑框眼镜的镜片闪过一丝精光。
他的目光落在月光粼粼的水面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转瞬即逝。
游晏没有管众人的争执,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他站在水库边,双眼空洞地望着漆黑的水面。
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样,空荡荡的,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疼痛不断袭来。
他一遍遍地回忆着和宁锦书相处的点点滴滴,从少时的嬉戏打闹,到长大后这段时间的相濡以沫。
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更加痛苦不堪。
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决堤而出,顺着面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土地上。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因为内心的痛苦远远超过了身体上的疼痛。
东方渐渐破晓,鱼肚白一点点晕染开来,将浓墨般的夜色逐渐驱散,新的一天来临了。
一夜未眠的众人各个神情疲惫,眼中布满血丝,却依然坚守在水库边,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天一亮,搜救队便开始了紧张的工作。
蛙人穿着专业的潜水服,背着氧气瓶,带着各种先进的设备,一次次潜入深不见底的水库,寻找着保时捷的踪迹。
岸边,吊车和拖船也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待命。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众人的心也越揪越紧,希望和绝望交织在一起,让人倍感煎熬。
宁远山瘫坐在一块石头上,双眼无神地望着水面,仿佛一具行尸走肉,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宁世玉则唯唯诺诺站在一旁揪着衣服的下摆,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游晏依然站在水库边,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目光始终停留在水面上,期盼着奇迹的出现。
临近中午,平静的水面泛起一阵波澜,吊车的钢索绷得笔直,缓缓地从水中拉起一个庞然大物。
随着水波的翻涌,一辆白色的保时捷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车身沾满了水草和淤泥,车窗紧闭,像一只沉睡的巨兽。
透过浑浊的车窗玻璃,隐约可见驾驶座上一个模糊的身影。
66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将宁锦书逼上自杀这条绝路!
【作家想說的話:】
死老婆的鳏夫感,就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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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随着吊车将白色保时捷缓缓拉出水面,车内的景象也逐渐清晰起来。
安全带仍然牢牢固定着宁锦书,他穿着昨天出门那身浅灰色的羊绒衫,一动不动地坐在驾驶座上。
正常人类红润的皮肤此刻变得苍白浮肿,微微泛着青紫色,像是浸泡许久的海绵,失去生命的活力,随时都会破碎一般。
他紧闭双眼,鼻尖和嘴角残留着些许淤泥,不断滴着水的黑发闪烁着凄冷的光芒。
正午的日光本该柔和而温暖的,透过水库边稀疏的树影洒落一地斑驳,那些光斑像是过往岁月中,与宁锦书的点点回忆。
但此刻映在虞砚之身上,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从高天之上降临的霜刃,无声地在他的心头划开一道又一道冰冷的裂痕。
他的视线穿过熙攘的人群,越过起伏的水波,远远望见那辆熟悉的白色保时捷被缓缓从水中拉起。
原本已经痛麻的心脏陡然剧烈地跳动起来,每一次搏动都像利剑刺穿胸膛般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