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闻声回头,看到权司琛,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哟!司琛!」
他放下手中的毛笔,笑着说道:「稀客啊!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权司琛走到小叔身旁,低声说道:「小叔,是这样的,司妙看上了游家的二少爷游晏······」
他顿了顿,观察着小叔的反应,然后继续说道:「她怕爷爷和您不同意他们交往,偷偷托我当说客。我好说歹说,爷爷那边终于同意了。这不,我马不停蹄又来找您。」
他笑了笑,又补充道:「不过,您那么宠司妙,为了她的终身大事,您肯定就同意了,是不是?」
小叔听后哈哈大笑,爽朗地说道:「我们家司妙这是动春心了啊!这姑娘大了要嫁人,她自己喜欢就成。她无法无天惯了,我也管不了她!」
权司琛趁热打铁地说道:「爷爷说过些日子要宴请游氏全家。到时候,您也帮忙看看这未来权家女婿,您满意不满意,帮司妙掌掌眼。」
小叔毫不犹豫地答应道:「那我肯定要到场的。」
此刻,在权老爷子看来,是游晏主动求娶,游氏卑微乞求与权家联姻。
而权司妙,则是因为贪财好色,拿着区区一百万订金,就爽快答应了这门婚事。
疼爱女儿的小叔,误以为是权司妙看上了游晏,欣然同意了这门亲事。
权司琛谋而后动,巧舌如簧,三言两语就搞定了权家的三人,现在只剩下游家了。
而游家那边更简单,游晏已经二十五岁了,却从未谈过恋爱,游氏夫妇为此焦急上头,不断催促他找个女朋友。
但他似乎情窍未开,始终对女人无动于衷。
游晏虽然家境优渥,却是出了名的爱泡夜店、酗酒,还嗜车如命,为了追求刺激,喜欢玩公路野赛车。
他年纪轻轻就经历过两次差点丧命的重大车祸,其中一次,是他十八岁刚拿到驾照时,青天白日在机场附近,出了特别严重的车祸,休学在医院躺了快一年。
这些事在上流圈层人尽皆知,因此游晏给人留下了纸醉金迷、胸无大志、爱疯玩的印象。
疼爱女儿的人家,在打听到他的这些荒唐事迹后,都不敢将女儿托付给他。
游氏夫妇原本以???为,以游晏的种种劣迹,他们这辈子别说高攀上哪个豪门望族了,能娶个家世清白的普通女孩就不错了。
毕竟,谁愿意将宝贝女儿嫁给一个不求上进的纨绔子弟?
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权司琛居然主动向他们抛来了橄榄枝,这对于游氏夫妇来说,简直如同天上掉馅饼一般,令他们欣喜若狂。
要知道,权氏可是放眼全国,都是顶级权贵的存在,能与他们联姻,是游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对于提升游氏集团的声望和地位,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更重要的是,他们心里清楚,自己的二儿子游晏就是一个只会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能娶到权家的千金,简直是祖坟冒青烟了。
所以对于这门亲事,游氏夫妇自然是举双手赞成,恨不得立刻将婚期敲定下来。
至于游晏本人的意见?此刻无人在意。
权司琛按下结束通话键,游家那边的欣喜若狂让他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长舒一口气走到池塘边,欣赏着满园夜色,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闲暇的时刻不多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他拿起手机接通电话,手下阿烈低沉惶恐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上校,宁总他······他将车开入水库,怕是······救······救不回来了。」
阿烈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恐惧。
权司琛握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指关节泛白,像是要将手机捏碎一般。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嘶吼。
「上校,宁总他······在清河水库······自杀······我已经叫了打捞队······但······他不可能活下来了······」阿烈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快要听不见了。
权司琛的身体猛地一晃,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手机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瞪大了双眼,眼球上布满了血丝,眼底深处翻涌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和震惊。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扶着一棵大树才没有摔倒,脸上仿佛一瞬间失去所有生气。
夜幕低垂,浓稠的夜色如同泼墨般倾泻而下,将清河水库笼罩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水库深处,幽暗的水面如同吞噬一切的深渊巨口,令人心生恐惧,仿佛连呼吸都被这无边的黑暗所吞噬。
几辆军绿色的吉普车,一路风驰电掣卷起漫天尘土,在水库边紧急刹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车门猛地被推开,权司琛迅速从后座上下来,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高大的身躯在凛冽的寒风中微微颤抖,显得格外孤寂落寞。
他深邃的眸子中,此刻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悲痛和焦灼,仿佛两团燃烧的火焰,却又被无边的绝望所浇灭。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水库边,目光锁定在负责打捞工作的救援人员身上,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凝重和焦虑。
打捞队队长正无奈地摇摇头,指着深不见底、漆黑一片的水库,对正在交涉的阿烈说道:「老板啊,这水又深又冷,天色又太暗,现在下水打捞太危险了,什么都看不见,很容易发生意外。等明天天亮之后,我们再组织人手进行打捞。」
阿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语无伦次地哀求道:「求求你们现在就下水吧,多少钱都可以!」
他几乎快要哭出来,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队长拍了拍阿烈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你们家属的心情,但现在真的没办法,我们救援队的命也是命啊,为了大家的安全,只能等到明天天亮再进行打捞。」
权司琛站在水库边,目光空洞地注视着那片黑暗的水面,寒风呼啸而过卷起他的衣角,但他却感觉不到一丝寒意,仿佛他的灵魂已经随着宁锦书一同沉入了水库深处,只剩下一个空洞的躯壳。
不多时,几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打破水库边的宁静。
虞砚之和游晏领着保镖前后脚赶到,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