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他紧握的拳头和微微泛白的指关节,还是暴露了他内心压抑的怒火。
他转身就走,每一步,他都走得异常沉稳,仿佛怀里抱着千钧重担。
「通知医疗小组,立刻对人质进行全面的紧急处理。」权司琛一脸担忧得看着虞砚之怀里的宁锦书,随后目光如刀般锐利,冷冷扫过眼前的一片狼藉,黑沉的视线定格在崔礼与宁世玉身上。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把这两个人渣给我控制住!」
话音刚落,四名身穿作战服的特种兵如待命已久的猎豹般迅疾出动,脚步稳健无声,迅速将目标锁定。
宁世玉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猛然按倒在地,锋利的膝盖狠狠压在他的背上,像铁铸般的手臂利落地反扭起他的双手。
痛???感让他疯狂挣扎,竭力怒吼:「放开我!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然而,他的叫嚣在执着冷酷的军人面前毫无意义,那些训练有素的动作沉着而精准,没有丝毫多余。
反观一旁的崔礼,浑身酒气蒸腾,身体软趴如泥,醉得神志全无,连避开的意识都没有,只剩一张傻笑的面容,嘴中发出无关痛痒的呓语。
他瘫软地瘫在地上,像个破败的提线木偶,任由特种兵三下五除二地将他钳制住。
权司琛寒烈的视线如同冰针般刺向宁世玉,那种深冷与威压让对方浑身发麻,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最终,宁世玉的叫嚣戛然而止,挣扎也变成了无力的哆嗦,他睁着惊恐的眼睛死死盯住权司琛,四肢开始控制不住地轻颤。
潜意识告诉着他,他将面对的不单是力量上的压制,而是一场不可逃避的深渊审判。
78你贱不贱?是被人玩上瘾了?合着就你圣母玛利亚转世?
宁锦书在意识与黑暗的边缘浮沉,仿佛整个人被推入了一片浓重的雾霭之中。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最终在一阵刺鼻的消毒水味中猛然清醒,缓缓睁开双眼。
纯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那些明晃晃的灯光刺得他眯了眯眼,耳边全是各种医疗设备滴滴作响的声音,仿佛在提醒他正处在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医院。
尚未完全摆脱迷茫的宁锦书,试图抬起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插着输液的针管,冷粘的胶带勒得他有些不适。
他的嗓子像被砂砾碾过,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刚想稍微活动身体,却一阵虚弱无力感从四肢俱来,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这时,一道熟悉却焦急的嗓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沉寂:「我的祖宗勒,醒啦!咋样呀?还顶得住不?」
游晏扑到了床边,脸上写满了紧张和关切,抓住宁锦书的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力道竟让宁锦书微微吃痛。
他艰难地眨了眨眼睛,目光一点点聚焦,直到终于看清这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而微弱:「游······晏······」
话音未落,游晏已然扑到他怀里,呜呜咽咽地开始哭诉:「哎哟我的小祖宗哎,您可吓死我了!爷他妈真以为你······我差点儿就剃了秃瓢儿去当和尚,皈依我佛!」
那略带夸张的语气让病房里的压抑稍稍缓和了几分,然而宁锦书无力地眨巴着眼,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能静静地望着游晏。
片刻后,他的视线越过游晏的肩膀,终于注意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两个身影权司琛和虞砚之。
虞砚之满眼心疼地走上前,一把抓住他扎着针管冰冷的手,不假思索地开口:「小书!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告诉哥哥,别硬撑着。」
那双因着急而微微泛红的眼睛让宁锦书的心口一窒,却又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
而站在一旁的权司琛则显得冷静得多,目光沉沉落在宁锦书的脸上,带着几分审视:「宁锦书,你被关期间的事还记得吗?」
他的语气虽缓,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宁锦书的瞳孔微微颤抖,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半晌才低下头回道:「不······不记得了。」
权司琛语气坚定地说:「没事,就算没有你的口供,我也要将那两个人渣绳之以法,让他们牢底坐穿!」
宁锦书的手指紧紧抓住床单,指关节泛白。
过了许久,他才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放······放他们一马吧······」
游晏一听顿时炸毛了,他跳起来气急败坏地劝道:「锦书!你这真哏儿啊!他们丫把你坑成这样儿,你还跟这儿菩萨心肠呢?」
虞砚之也温声劝道:「小书,我们不能放过他们!他们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
「你······」权司琛指着宁锦书咬牙切齿,语气中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脸上的线条也因为愤怒而绷得紧紧的,甚至连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宁锦书,额角抽动了两下,最后还是没忍住,低吼道:「宁锦书,你脑袋是不是被门夹坏了?他们这么整你,你居然还能求着我放他们一马?就你这脑回路,还真让我刮目相看!」
宁锦书始终低垂着眼,肩膀微微发抖,他的唇蠕动了几下,但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仿佛随时会被权司琛的大嗓门吓得晕过去一般。
半响后他才出声,声音低沉而无力地开口:「权哥,他们······一个是我的亲弟弟,一个是我七年的枕边人······」
他的语气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每个字都像是用刀刃雕琢出来一般,让人心疼又窒息。
「亲弟弟?」权司琛嘴里重复着这三个字,立刻回想起在地下室看到的场景,怒不可遏地吼道:「宁锦书!你到底知不知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宁世玉根本就没把你当什么哥!他把你当什么你心里没点逼数?崔礼那王八羔子就更不用说了,联合宁世玉给你喂药,找人冒充你自杀,把所有人玩得团团转!他们两一个赛一个不是个东西!你倒好,还上赶着给他们求情。合着就你圣母玛利亚转世?怎么,你是被人玩上瘾了?你贱不贱啊?」
游晏见权司琛一句接一句的厉声责问,眼看着宁锦书的脸色已经苍白得快要透明。
他连忙上前一步,用力扯了扯权司琛的袖子,半是奉承半是玩笑地说道:「哎哟哟,权哥,您悠着点儿成不?您这嗓门儿要再高点儿,病房玻璃都得给震碎!别真把小书吓着了!他这才刚从鬼门关儿走回来半天,脑袋缺血还没转过神儿呢,能扛得住您这轰炸吗?」
他声调清亮,似乎想调节病房里快要凝滞成冰的气氛,却掩不住语气中的焦虑和急切。
那原本带着点调侃似的眼神此刻也变得更认真起来。
与此同时,虞砚之冷冷地横了权司琛一眼,语气比冰刀还多几分寒意:「权司琛,小书又不是犯人,你这是哪儿来的火气,别撒在他身上!」
他的每个字像是一记重锤,狠狠敲在权司琛的怒意上,话中对宁锦书的维护分毫不掩。
宁锦书被骂得咬紧下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让它们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