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惊地回过头,陈墨雨发现苏辰跟在她身后,带着不解又薄怒的表情问道:“陈墨雨,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眼珠子转了一圈,若无其事地答道:“没什么,不想等着浪费时间,我酒店反正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
苏辰对她的话并不相信:“不是为了躲着我?”
陈墨雨抬头,假装听不明白他的问题:“苏先生是有什么需要我躲着的地方吗?”
“那要问你。”苏辰慢慢靠近陈墨雨,低头凝视着她的双眸:“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躲了我七年?”
陈墨雨的手一直被拽着让她很不舒服,几次试图甩开他的手未果,只能继续强装淡定:“我哪里有躲着?你每年祝福的短信微信我都收到了,我不也回你了吗?苏先生是忘记了?”
苏辰步步紧逼:“除了这些呢?其他你回过吗?”
陈墨雨仔细打量着苏辰探究的眼神,突然嗤笑一声,阴阳怪气起来:“其他我怎么敢回?万一被你女朋友之类的看到了,把我当小三怎么办?”
苏辰听到她的话,抿紧唇角,眼神闪烁不定,缓缓地放开了她的手。
陈墨雨见苏辰不说话,以为他心虚,也没心情继续讽刺他,自顾自拖着箱子走了。
再怎么心心念念的人,其实见到了也就那样。陈墨雨心里尽可能地去忽略那份不甘心,告诫着自己别去问,别去糟蹋自尊心。
被小三而已,又不会死人。更何况他俩那时候也没有确认关系,她有什么问的资格?
去酒店的路上,街道周围的商店都开始着手搞过年促销,四处也张灯结彩,整个城市一片火红,喜气洋洋的氛围感扑面而来。但对陈墨雨来说,自己没那闲心思欣赏,只顾着闷头往前走。
她不是回来过年的,而是回来奔丧的。陈墨雨的奶奶前几天过世了,家里最后一位老人,也是最疼她的老人,还是扛不住岁月的无情,在经历了好几年病痛的折磨后,憾然西去。家里的人,除了她,估计都只觉得轻松愉悦。
久病床前无孝子,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去到酒店开好房,陈墨雨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因为?拖了?一路的行李箱导致浑身酸软,又因为早起赶了飞机开始犯困。但她看了眼手机,已经没有时间给她休息了。
强撑着从床上起来,开始倒腾行李,把厚衣服都翻出来,选了身看起来精神些的穿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颇有干劲,甚至可以称得上杀气十足。
很好,她满意地点点头,等会可是一场硬仗,只会比刚刚见到苏辰的场景难堪十倍有余,自己可不能落了下风。
想了想,又觉得刚刚的对比有些不合适,见到苏辰的时候最多算是不适,算不上难堪。
陈墨雨灌了杯咖啡提神,然后快速下楼,拦了辆出租车便往老市区赶去。等她赶到奶奶的老房子里时,她是倒数第二个到场的,剩下还没赶来的那个人,是她生理学上的父亲,陈俊辉。
那个亲手毁了她前半生的男人。
来看文啦~
欢迎!一起加油!
来了!
欢迎新朋友,爱你们!!
2.“相亲相爱”陈家人
“二叔、三叔,好久不见。”
陈墨雨礼貌地和长辈们打了个招呼,又和几个堂兄弟闲扯了几句,随后就缩在沙发一角,等着所有人到齐谈遗产分配的事。
奶奶的身后事都是她爸和两个叔叔操办,姑姑远在美国赶不回来,陈墨雨一个小辈,本来也轮不到她操心,只是这次奶奶的遗嘱里特指了一部分给她,所以她才需要过来确认。
但是对陈墨雨来说,确认遗产事小,防止自己父亲非得把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往这种正经场合带,才是她愿意亲自过来确认遗产的原因。
毕竟最后一个能拦着她爸的人已经走了,现在只有她还能在某些人的心窝子上捅个千疮百孔。虽然阻止不了什么,但她也不想那么轻易地让他们这么好过。
和在场的人除了打招呼外几乎也没话可聊,陈墨雨自然是等得百无聊赖。
屋内的暖气开得很足,老房子的空气流通性也不好,让她变得有些昏昏欲睡。强打起精神换了个坐姿,抬起略有些沉重的眼皮,她盯着墙上奶奶的黑白照,微微愣神。
自己多年未归家,父亲这边的亲戚她也不怎么联系,唯独和奶奶还保持着祖孙情谊。因为这个倔强的老太太,估计是陈家人里,最后一个还在乎她想法的人。
回想起自己最后一次和奶奶通话,那时候老人家已经快不行了,在电话那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也只是出气多进气少。就这样的情况下,奶奶还是带着极致的温柔安抚她:“囡囡乖,我不会让你爸如意的,我不会让那个女人如意的,你不要怕。”
陈墨雨当时听到这话,很想笑,想笑老人家都起不来床了,还想着和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斗。笑到一半却又哭了出来,哭得撕心裂肺,哭那个后半辈子都在替自己出头的老人家就快离开自己了。
从那一刻起,她才清晰地感受到害怕。在这个世界上,她很快就要成为孤家寡人,那些自己爱过的,也爱过自己的人,都已经远去,徒留她一人独活。
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紧紧地抱着自己,试图把全身的暖意都传给她,她那时也错误地以为这个人可以接替她母亲,她奶奶,成为她后半生感受爱的唯一来源。
可惜自己看走了眼,他并不爱她。
回想起不堪的过往,眼角又开始泛起酸意。她趁其他人不注意时快速拭掉细密的泪珠,仍旧一脸淡然地坐在一旁,宛若窗外的寒冬,冰冷又肃杀。
又等了一会,房门外传来“咚咚”的敲击声,陈墨雨知道是谁来了,身子都懒得直起来,就松散地靠在沙发上,斜瞥地看着自己那位父亲从门口走进来。
陈俊辉比自己记忆中变得苍老了些,以前脸上的那种刚毅又温柔的神色,随着时光已经失去了踪影,只徒留沧桑和疲惫。甚至在陈墨雨印象中,他那一直都挺括强健的身材,现在也变得缩瘦了不少。
来的人是她爸,却也不止她爸,那个让她家破人亡的女人也跟在陈俊辉身后,毫不顾忌地走了进来。
“哥,你这……”。开口的是二叔,他偷看了一眼陈墨雨的反应,眉头紧皱,不满大哥把这个女人也带了过来。
侄女陈墨雨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问题,随时处在发疯边缘,这可是有先例在前的。今天大家聚在一起,主要是想确认母亲过世后的遗产分配和后事安排,真的不合适闹大。而现在大哥还把这个导火索带上门,简直是火上浇油,丝毫不顾忌彼此的脸面,和那岌岌可危的父女情。
“我和你嫂子已经领证了,昨天的事。”陈俊辉用沙哑的声音告知在场的人,这个女人有资格登他们陈家的门。
“呵,自己妈刚死,头七都没过,就慌着把人扶正了,你可真是大孝子。”在场所有人都不用猜,就知道这句话来自沙发一隅的陈墨雨。
针锋相对、剑拔弩张,一直是他们大哥家的老传统,没人敢置喙半句,免得惹火上身。
陈俊辉对这尖酸刻薄的话置若罔闻,抬了两个椅子过来,和一同前来的女人坐下:“说吧,妈临死前遗嘱是怎么分配的。”
现场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陌生男人一直站在角落,看着有人开始提到遗嘱,他才站出来清了清嗓子,语气严肃:“各位好,我是赵女士生前请的律师,我姓李,负责她遗嘱的公证。按照赵女士生前的嘱托,她名下的两套房产和现金存款若干,价值总共两百多万,按照三三四进行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