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霆钧哑然失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宽慰她道:“云乔,别担心,这件事牵扯不到我身上。”

云乔眉头仍然深深皱着:“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马上就要调去京城了,我怕有人眼红,再借着这件事生事,影响你的前程。”

“没事。我何霆钧行得正坐得端,就算有人想妄图借此事兴风作浪,也找不到我的问题。”何霆钧神色冷峻,语气自信中带着笃定的意味。

“没有把握的话我不会说,你就把心好好地放到肚子里,等这事了了,咱们一家人就去京城。”

云乔看着何霆钧淡然的神色,心中的不安稍稍缓解。她翻身搂住何霆钧劲瘦的腰身,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耳畔旁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声,终于一点点放下心里的忧虑。

江画的风波牵扯到军服厂的领导们,但跟军服厂的普通职工无关,所以无论领导们陷入怎样的恐慌当中,普通职工们该上班的还是按部就班的照常上班。

只是闸刀在头上立着,普通职工们上班也上的不安心。

起码楼上厂办办公室的干部们,就经常下楼找云乔她们打听江画的事情。

这天中午,厂办人事部的李干事又来找高倩说话讨论,就在两人凑在一块窃窃私语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两人从里屋出来,云乔也从药房里探出头。三人对视一眼,几乎不约而同的起身,走到门口查看。

远远的,三人便看见一群穿着绿军装的军人,背着木仓,押着几个穿干部装的男人往外走。

李干事突然‘哎呀’了一声,指着最前面的那个男人说:“你们看,最前面的那个秃脑壳,是不是咱们厂里的张副厂长?”

云乔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嘛!

张副厂长爱戴帽子,平日里头顶上的军帽几乎没摘下来过,云乔还真不知道他的帽子地下,一颗脑壳已经快秃完了。

“没错,是他。”

高倩也说:“没想到张副厂长是个秃顶,怪不得整天都戴着个帽子呢。”

李干事又指着后面的几个人:“生产部第二组的顾组长,后勤部的主任,副主任,还有销售科的科长……”

“我的天呐,真没想到他们这群人都跟江画有牵扯。”

“这一下子抓的可好,快把咱们军服厂的领导们一网打尽了。”

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这些领导们一个个全部都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模样,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随着这些领导被抓走,火速传开的消息就像是一颗重磅炸弹一样在军服厂里炸开。

随着调查的进展,江画终于撑不住,承认了自己的一部分罪行。各个领导们为了争取宽大处理,也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

调查组开始频繁找人谈话,不出意外的,也找到了云乔的头上。

第537章 诬陷

“江画说,她是通过你结识的走私犯王秋菊,这个说法,你认可吗?”

面对问讯员咄咄逼人的目光,云乔面无表情的回答:“报告领导,我不认可。”

“那你倒是说一说,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问讯员双手放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云乔,给人的压迫感很强。

云乔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第一,我和江画关系一般,只是普通的同事。两年前她突然空降卫生室,抢走了我的医生职位,导致我只能退居成为一名普通的护士,受她管理,对此,我心里就有怨气的,所以我跟她的关系很一般,她每次约我吃饭或者什么,我都是拒绝居多。”

“我以上的这些话,完全属实,和我在同一个卫生室工作的高倩护士能够作证,你们可以去问高护士,我和江画的关系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

“基于这个事实,她说她是通过我才认识的王秋菊,完全就是诬陷!你们会把自己认识的人,介绍给和自己关系很一般的人吗?”

“不会吧,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第二,我和王秋菊只是小时候的邻居。她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下乡了,中间我们没有任何的联系,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来了这边。直到八年前我到58农场下乡,无意间在山上碰见她,我才知道她和我下乡的是一个地方,她还改名了,改成了现在用的王秋菊这个名字。”

“但即便如此,我们的关系也不密切,很少有往来。后来我嫁到驻地,我们的联系就更少了。”

“直到去年八月,她突然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想找我帮忙,我没答应,她不死心,又带着孩子找到驻地来,我依然是坚决拒绝的。”

“空口无凭,你怎么证明你的这些话是真实的呢?”问讯员质疑道。

“怎么证明?”云乔忍不住笑了:“你们自己人就可以帮我证明啊!去年王秋菊来找我这件事你们也是知道的。当时我丈夫就已经将这件事上报到了你们那里,王秋菊的丈夫唐毅就是因此被抓的。这还不能证明我的清白吗?还需要我怎么解释?”

两名问讯员对视一眼,一时语塞。

许久之后,其中一位才缓缓开口:“秦云乔同志,虽然你所说的事情确实存在,但还有一些疑点无法解释清楚。比如,江画为什么要诬陷你呢?如果你们之间真如你所说这么疏远,她没必要编造这样的谎言。”

云乔轻轻叹了口气,“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她有自己的想法。但不管怎样,总不能因为她的一面之词就定我的罪吧?”

谈话陷入僵局,问询员们走出问询室,却一直没有放云乔出去。

云乔在问询室里足足待了六个小时,中间还在里面吃了个午饭,期间一直在回答问询员们各种刁钻角度的问话。

云乔没做过违法的错事,所以根本不怕问话。

问什么说什么,就照实说。

问到后面,问讯员们也都明白了云乔的无辜,但还是没有放她出去。

直到六个小时后,问询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年轻的干事走进来,站在其中一名问询员的耳边低语几声,问询员这才站起身,对云乔说道:“秦云乔同志,经过核查,我们证实,江画的证言是不属实的,她确实对你进行了子虚乌有的污蔑,不好意思,误会你了,我们向你道歉。”

云乔摇摇头:“查清楚事实就好。”

她站起身,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服,看向问询员,问道:“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可以了。”问询员点点头,打开了问询室的大门。

“谢谢。”

云乔走出问询室,外面的阳光迎面射来,刺的她的眼睛微微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