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能。”云乔笑道:“人的背运走完,后面就是时来运转了。”

崔雪枝仰脸笑起来:“那就借你吉言。”

不提董定邦得知前妻火速再婚有多惊讶,另一边,江画四处奔走,想为父亲平反,却遇到了重重困难。

一是因为冤假错案的平反是一件极为艰难和复杂的工作,每往前进一步,都会遇到种种的障碍和阻力,二也是因为几年过去,当年的证据早就模糊不清,证人也难以找寻。

江画的父亲是因为给人治病,把人治死了被下放的。江画声称,死者是突发心梗去世,跟父亲开的药没关系。而死者的亲属则坚称,死者去卫生室之前还好好的,就是吃了江画父亲给开的药之后才死的。

双方都坚持自己的说法,而当年的死者并没有进行尸检,所以,因为江画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的父亲在这次诊疗中完全没过错,这次的平反工作,最终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江画很绝望,回来上班的时候人都是蔫蔫的,再也不复这一年来的意气风发。

而让她更绝望的还在后面。

那名死者的儿子不知道从谁的嘴里听说,江画这两年发了偏财,给远在劳改农场的父亲寄了很多钱,江画的父亲就靠着这些钱,贿赂了劳改农场的干部,现在的一切待遇从优,不仅不用干苦力,还在农场里当了个小管事的。

于是死者的儿子一气之下,将江画的事告到了部队上,要求部队彻查。

不管江画的真实婚姻状态是怎样的,但在法律上,她真真实实是副师长的夫人。

副师级别的干部家属违纪,部队既然收到这样的举报,肯定是要展开调查的。

虽然只是被调查,但众目睽睽之下被军委的人叫走,有关江画的各种流言还是瞬间传遍了整个驻地。

而云乔在军服厂里,也嗅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

当短短半天内,小小的卫生室里就造访了军服厂的第六个领导的时候,云乔就知道,事情大条了。

云乔敏锐,高倩也不傻。

她缩在云乔的药房里,惊骇得脸蛋都白了:“这些个领导,难不成都跟江画捞的的偏财有关系?”

云乔哪知道,只能说:“不好说。”

“肯定有关系。”高倩笃定的说:“要不然江画被叫走调查,他们心虚害怕个什么劲儿?一下午就来了这么多的领导,原先他们可是一年到头都来不了一次的!”

云乔赞同的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江画整天跟这些领导混在一块,我觉得他们之间肯定有利益输送。”高倩压低声音说:“现在江画眼看着要倒霉了,他们怕扯出萝卜带出泥,可不就慌了嘛!”

“等着瞧吧,只要江画被查出问题,过几天咱们军服厂的领导还得再抓一批。”

高倩的猜测是有几分准确的。

后来云乔下班回家,晚上跟严静宛一块吃饭。

严静宛现在就在军委工作,多少是个小领导,消息还算灵通。

吃饭的时候说起这个事,严静宛就说了:“你们猜的没错,江画身上确实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

说起捞偏财这个事儿,云乔就想起来陈安娜,她也是在这个事上栽的跟头。

一开始搞投机倒把,后来干走私,几年里虽然没少赚,但是也把自己和家里孩子都坑进去了。

不过云乔还挺好奇江画捞的是哪门子的偏财的。

她一个卫生室的医生,哪来的渠道干出的这样的事儿?

云乔好奇的问严静宛。

严静宛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跟你透露一嘴,你别往外说啊。”

云乔点头:“嫂子,我知道分寸,肯定不往外说。”

严静宛这才直言:“倒买倒卖,投机倒把,可能还涉及到走私。”

“走私?”云乔眼皮一跳,莫名的又想起陈安娜了。

“对。”严静宛说道:“江画一开始还很硬气,到了军委,极力的辩解,说她这些年来寄给父亲的钱都是她靠工作攒下来的,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偏财。还说她父亲能治病救人的好医生,在劳改农场的所有待遇都是正常的劳动所得。”

“但是对方既然能来举报,手里肯定是有证据的。”

“证据一提交,都不用深入调查,很明显江画的资金来源就是有问题的。”

“江画现在就是抵死不承认,但是做了就是做了,在证据面前,不承认有什么用。”

“你就等着吧,这件事过不了几天就会有结果的。”

云乔还是不明白:“但是,但是江画她一个卫生室的医生,怎么跟走私扯上关系的?”

云乔脑海中想起一年前陈安娜来的那次,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江画…… 不会跟陈安娜有什么关系吧?

那这一次江画出事,会把陈安娜的旧事翻出来吗?

当时陈安娜来找过她,还试图将何霆钧拖下水……

何霆钧马上就要调去京城卫戍区了,这件事出来,会不会影响到何霆钧的前程?

云乔的心里盛满了担忧。

严静宛不知道云乔在想什么,漫不经心的说道:“一个人想走歪路,有的是机会,跟她是什么身份职业没有关系。”

云乔深吸一口气,决定睡前跟何霆钧商量商量。

哄睡了两个孩子,云乔躺在何霆钧的臂弯上,侧身面对着他,将自己心中的忧虑一股脑儿全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