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刻意隐藏什么，也没有刻意彰显什么，所以顾北看清了，任清芝是在捡拾撕碎了的那张黑历史画的纸屑，还特意找了个很精巧的小香囊装起来。

而且地上一大片区域已经干净了，也不知道任清芝捡了多久，顾北记得他当时撕的还挺碎的。

顾北很无语，任清芝这货这么想收藏他的简笔画？

算了，让他拿着吧，希望他能从中汲取一点独属于研究人员的智慧。

把装着纸屑的小香囊挂在了自己腰间，任清芝冷冽的目光略过顾北，直接看向了顾北身后两个女人。

但他的反应没有上次顾北带侍女过来那么大了，眉目冰寒的瞥了两个女人一眼，成功让她们不自觉开始发抖，任清芝沉静地看向顾北，等待顾北发话。

“这两个女人也归你带了。”顾北示意两个妹子上前，“三个手下，可以分配一下她们不同的事情。”

说罢，顾北看向两个女人，饶有兴趣道：“对了，你们先自我介绍一下，有什么特长啊？”

这两个曾经的皇子妃现在虽然记忆被混淆了，但是基本能力都还在。她们之前的衣服都脏污了，现在穿着普通的衣服，却也掩盖不住二人的俏美面容。

曾经的皇子正妃沈月婷当先一福，姿态优雅大方，虽然是向着主人家行礼，但是并没有过分的卑微，那种从容镇定的气度实在赏心悦目。

她一双盈盈美目望着顾北，目光如水，柔声道：

“妾名沈月婷，琴棋书画略通一二，也识得诗书礼乐，可吟诗作赋。若是主人希望妾做些杂事，妾也会做一些小菜。”

顾北颔首，笑而不语，没想到这妹子还是个才女？可惜他似乎用不太上。

另一个女子明显有些害怕和紧张，之前都悄悄躲在沈月婷身后，现在不得不出来也对着顾北施礼，轻声道：“妾名叫杜悦，只是认识几个字，不过妾曾学过歌舞琴曲，通一些音律。”

顾北之前一直没太在意这位侧妃，这回可算正眼看了对方，这位名为杜悦的女子身材娇小，看上去弱质纤纤，身段却也窈窕，眉目清纯中又有一丝娇妍，是个唱歌跳舞的料。

顾北于是发话了：“不错，都还挺有才艺，别丢下了，以后我要看你们表演。”

而后看向任清芝，吩咐道：“平时给她们安排些杂活，可以让小沈做菜来尝尝，嗯，还有就是让她们穿漂亮点，都这么素是要出家吗？”

“……”

任清芝眉目敛着，神情冷峻肃穆，单看神色看不出什么，只是骨节分明的玉白手掌微微捏紧了腰间的香囊。

高冷师尊手中握着香囊默不作声，眼睫低垂，甚至目光都不落在顾北和那两个女人身上，顾北倒也不催他，四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顾北趁机打量着自家师尊，眼中的冰冷意味毫不掩饰，其中清晰的杀意，是任清芝轻易就能察觉到的程度。

说起来，这人身上的特殊任务已经全部完成了啊。

说真的，如果不是还要让小白鼠继续实验，也还要留着他探寻一下系统挑选攻略目标的目的，任清芝早就没了。

反正他对任清芝做了那么多事，这个仇简直不共戴天，留着就是个隐患。

斩草除根，理所当然。

留个死剩种，让对方猥琐发育起来找他寻仇，这事顾北可不做。

但任清芝还有用，用处不小，那就先留着吧。

死了的小白鼠只能做破坏性的一次性实验，活着的能重复试验，能循序渐进的实验，能自己写实验报告，能带徒孙干家务总理顾府一切杂事，还是挺让人满意的。

而且活着的可以随时弄死嘛，想想实在不亏。

只要任清芝一切在控制之下，那他个人的意志其实影响不大。

谜之沉默持续了片刻，任清芝冷厉的目光终于再次投向了两位新来的侍女，沉声道：“我是顾府大管家，姓任，你们称我任总管即可。”

“见过任总管。”

两位妹子立刻上前，对新上司见礼。

任清芝却不去看走上前来的二女，抬眸望着顾北，一双银眸像是泛着浅浅的光，也像是浮着冷冷的冰。

他低声道：“主人……还有何吩咐？”

顾北微笑着摆摆手道：“没事了，别忘了给她们买新衣服。”

说罢转身离去，临走前脚步一顿，又道：“对了，明天出发，你准备一下。”

“……是。”

顾北没有回头，所以不知道任清芝是什么表情，只听到对方语气很认真地应了。

虽然认真，却又透着火焰熄灭后的灰烬似的淡漠，仿佛毫无期待。

无论是对未来，还是现在的一切。

137

几天过后，一个寻常的清晨。

江面之上，雾霭缭绕，水波荡漾，一艘大船正驶在江中，早已远离了港口。

此时灯火稀疏，人烟寂静，天色虽然见了白，月亮却还没有完全下去，半空皎月如悬境，美不胜收，恍若仙境。

不过，船上倒是十分热闹，除了来往生火做饭的婢女，雇来掌握方向的船夫，甲板之上，还有一小群人，围成一个稀稀拉拉的大圈，圆圈中央是一个人在练剑。

顾北处于众人视线中心，小脸上一如既往的冷冰冰，剑招潇洒自如，一招一式却又干脆利落，毫不花哨，不是追求精美的表演，而是彻彻底底的杀人招数。

气势微微外放，就令人心上仿佛乌云压顶，似乎下一秒就会被夺去性命，让场下围观的几人都很有压力。

不过……这帮人就是顶着压力站住了，而且一个个表情看上去都很正经，全都眼睛不眨一下，紧紧盯着顾北看。

要说之前几天围观顾北练剑，主要原因还能说成是是体悟学习，今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