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血立刻流出来,瞬间,染红手掌。他疼得吸冷气,抿嘴把几滴血滴到了自己裤子!
红烛被吹灭了,年轻人光裸着身子,偷偷往旁边男人光裸的胸肌旁凑。
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只要足够亲密,明天天亮把他送给孙瘸子的概率就又小一些……
--------------------
希望大家不要骂陈苹……
第四章
赵光伟觉得自己快疯了。
今天一早,他是被一个大巴掌抡醒的,床边站了七八个村民,皆是脸色苍白,为首的老村长抡圆手掌,破口大骂!
赵光伟一时简直分不清站在面前的是村民还是阎王,等他再一低头,魂飞魄散。
“你说!你为啥要这样!你说话!”
赵光伟还光着上半身,铜色的皮肤硬邦邦的,他宽阔的肩膀整个绷起来,后背的皮肤黝黑有力,他不敢置信,怒目圆睁,发狠地一把攥过墙角的男人!
“你陷害我!你说话!”
这是在赵家的里屋,屋里挤进了七八个落泉村村民,小屋逼仄的空间霎时间装不下这么多人,挤的几乎没办法转身。今天一早,村里来人押人上山,没想到一进屋竟撞破了一出香艳蜜事。
赵光伟在震惊的呆滞之后是几乎发狂的慌不择路,他本能地一把拽住旁边清瘦的男人。
陈苹被他逼到了角落,里屋的墙角发灰,墙面冰凉地贴着他的后背。
陈苹苍白着脸,毫无血色,他不停发抖,两只眼睛下乌青,因为恐惧凸出来瞳孔放大,尖下巴箍在男人的虎口,不得不和男人对视。
只这一眼,就让本就心虚的年轻人吓破了胆。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昨天这男人再温和究竟是个魁梧有力的汉子,现今他脸色铁青,通身发寒。赵光伟的眼睛简直要喷出火,像个蛮牛一样疯狂喘粗气。
陈苹脸色苍白,浑身发软,呼吸越来越困难。他疯狂摇头,本能地捶打起赵光伟。赵光伟不还击,迎着他雨点儿一样的击打猩红双眼。
这要说平日,赵光伟可是山上山下出了名的老好人。谁也没想到会出这么一道子丢人现眼的事儿啊。
屋里的村民你看我我看你,破口大骂的心丢在屋外边儿了,脏话堵在牙边儿,雷劈了一样反应不过来。
天边还沉闷阴蓝,厚重的云不见天日,视线中仍是朦胧的灰色,山雾蒙蒙。
这个时分,大多数村民还未醒来,太阳没有升起,山中晨间一片湿冷,落泉村的村长原是带着几个村民推开门,打算要将孙瘸子的新娘子押送上山……
院子里发潮,一行人押着两个男人出了屋,左面是赵光伟,他冷硬的脸铁青,右面是一个低着脖子的男人,他抖得快散架了,从村民闯入到现在一句话没说。
落泉村的老村长叫王顺方,今年七十有六,他干瘪,体型又瘦又小,戴着深蓝色的解放帽,腮帮子瘦的狠狠凹下去。然而这样的老人到底有他震场子的一面,王顺方浑黄的眼珠子挨个扫过跪他面前的两个人,那沧桑的眼神竟然有些锐利。
“这个事儿,你说该怎么办。”
王顺方不问缘由和经过,慢悠悠地拄着杖看着两个人。
院子里气氛肃穆,所有人都很震惊。赵光伟是活雷锋,今早上活雷锋睡了人家的新娘子,活雷锋还要打人,那还叫活雷锋吗?
这可是赵光伟,平时只唱红脸的好人。
老村长的左右两边都站了人,西头的阿牛、东头的大金、养猪的王昌吉、卖菜的王贵平,这几个人,除了妇女,都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像巡逻队一样一个鼻孔通气儿地站在王顺方后面。
冷硬的黄土地上,赵光伟心脏砰砰跳,脸色铁青,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昨儿晚上这人明明是在堂屋睡下了,怎么一觉醒来躺自己怀里了?
非但如此,还不着寸缕,浑身赤裸,一只胳膊勾自己背上,一条腿缠自己腿上,他再是生莽也知道怎么一回事,可是不对啊,他怎么会和他干这种事儿呢?
赵光伟吭吭喘粗气,强迫自己要冷静,他紧闭上眼睛,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滴。半响,男人一咬牙,深邃的眼眸直盯着正前的老人,张嘴喊:“我不认!这绝对不是我做出的事!”
“你不认!你不认他还能跑你炕上不成!你没人性!”
话音刚落,一个高亮的声音就传出来,是老村长旁边的王昌吉。
这个王昌吉,是村长王顺方的表侄,打小就和赵光伟不对付。落泉村的本家姓王,整村人皆沾亲带故,王昌吉长得浓眉煞目,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狠气。
王昌吉冷笑道:“姓赵的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犯得是流氓罪!告到县里让你吃枪子儿!”
这一声吃枪子儿,可把在场人都震慑住了,王昌吉挺着肚子,像个正义的大法官,他耀武扬威地昂着鼻子,“呸”一声吐了口唾沫。
赵光伟胸膛不停起伏,心脏气地快破笼而出,他冷冷地看着王昌平的脸,转而又对上老村长,他道:“我不认!我没干过这种事儿!”
没干过,哪怕吃枪子儿也是没干过?
王顺方坐在上方的椅子上,浑浊的眼珠子来来回回地扫。
老村长卷了一支烟,点上,抽上烟,看看赵光伟,又看看赵光伟旁边一言不发的男人,过了会儿,道:“孙瘸子家的,你和赵光伟,你认不认?”
秋风打绺地从陈苹脖子底下梢过,陈苹浑身发寒。冷不丁被喊,他浑身一震,抖得几乎说不出话。
陈苹知道,现在的发展是按照自己预想的进行了。
陈苹颤巍巍看了眼脸色铁青的赵光伟,告诉自己别害怕。他的脸因为心虚而惨白。好久好久,年轻人抖着嗓子,声音轻地飘在半空中:“……认。”
“你认什么认!我才没有和你……!”
赵光伟瞬间炸了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清瘦的男人。
昨天晚上,这人痛苦流涕,好不可怜,他好心把他带到堂屋,还给他铺了被子,今一早怎么反咬他一口成了白眼狼!
陈苹撑在地上的手指头用力到发白,他被掀倒在地也不敢看赵光伟一眼,抖着腰眼圈发红,他硬着头皮,说:“我……我裤子上有血。”
秋天的平良山寒风瑟瑟,树叶被吹动哗啦哗啦响,几只大雁成群飞过,屋后已有袅袅炊烟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