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口正前面有一只猫的尸体,陈苹认识,一只老猫了,也是叫花子,窝就安在赵家的柴火堆里。陈苹看它可怜,没有赶走,还省下窝头喂它吃过。
那只猫的头和肚子已经瘪了,里面的东西都被巨大的外力挤了出来。扁的惨不忍睹。红色的内脏和肠子流出来,涂了一地,散发出冲天的腥味与腐臭。看样子是被用重物碾死的,尸体受到冲击粘在地上,两只前腿被人砍了下来,各扔在一边。
陈苹的天灵盖嗡了一下,腿瞬间软了,眼前铺天盖地的黑,他仓皇地推开门跑进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青筋狂鼓,弯下腰发出巨大的干呕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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姗姗来迟但是更新了!啊啊啊好困,睡了
第二十九章
在城里上班就没有村子里那么让人随便,城里有城里的规矩,城市人讲究规章制度,做什么都要一板一眼的。干活有要汇报的规矩,吃饭还有要排队的规矩。这一点上赵光伟挺喜欢,人家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规矩是什么,规矩就是文明,现在城里都在宣讲文明,文明一定是有它的深入性与影响性的,能够从心底里改变一个人。
上了这么久的班,赵光伟算看出来了,其实在县城和村里工作,最明显的区别还是人,村里讲究单打独斗,自己做自己的。木工厂不同,讲究的是分工合作,前头有推销的,后面就有技术支持的,这都很重要,可以算做一个组织,缺了哪一环都不行。每个人的工作都关系着整体,是不可以掉链子的。比方说,同样和他当木工师傅的老黄,就是后方的可靠支柱,盖房的地基就是形容的他的工作。
老黄是个外地人,讲起话来舌头好像卷了一口水,异乡口音。不过人很热情,对赵光伟相当照顾,赵光伟初来厂里第一天就是他带着介绍的。老黄比赵光伟大二十多岁,赵光伟管喊他叔,赵光伟上岗第一天,老黄把厂子里那几个学徒工叫过来,声严厉色地叫他们多和赵光伟学学,时刻记得提升手艺,别总想着偷奸耍滑,一下班就疯去野去。
赵光伟配合着笑,打招呼,心里暗暗想怪不得要叫他当师傅呢,这四个学徒工里,最大的十七岁,最小的才十二岁,瘦鸡仔一样,用眼睛暗暗地打量他,老实巴交地背着手,管他喊师傅。
赵光伟笑了,说你们平时不懂的地方一定要问我,都是干活嘛,其实道理是一样的,主要还是细致。往后我慢慢教你们,肯定能出师的。
老黄还有个闺女,也在木工厂上班,不过她负责推销,也就是售货员,并不和赵光伟他们在一处。老黄常常提起他闺女,赵光伟听在耳朵里,附和着笑,也不说什么。
总结的来说,木工厂这份工作还算不错,虽然累点,干的活多,不过,至少有了稳定的收入,还有食堂可以让人白吃饭。但赵光伟唯一难以适应的就是食堂的饭,可口就别说了,每日都是一个白菜配上窝头。为了这个,那几个学徒工整日地不肯去食堂,一到饭点,他们就跑出去,买油饼吃,或者几个凑钱去下馆子,老黄跟他说,那几个小孩赚的工资几乎全用来吃饭了,学徒工们住在厂里的宿舍,条件很简陋,他们的背上被虫子咬的全是包,抓的皮肤都烂了,却不肯花钱治,是老黄掏钱给买的皮肤病药膏。
赵光伟在城里,说话做事都很小心,对所有人亲切,但也从没主动和别人聊过天,主要还是埋头做事,他的手艺好是次要的,态度好是第一位,时间长了,人人都知道新来的木工师傅老赵人很不错,也没有那么多歪曲的心眼。
赵光伟闲下来,最经常做的事还是想陈苹,陈苹在家里不知道怎么样,赵光伟一想起陈苹,心里就是担心,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陈苹这段日子很黏他,夜里都要抱着他睡,陈苹最常说的事还是想他,赵光伟就慢慢亲他,陈苹钻在他怀里,突然问他:“光伟哥,你知道经常在门口的那只野猫怎么了吗”
赵光伟愣了一下,说:“怎么了?”
陈苹眸子里沉沉的,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只是说快睡吧,明天还要干活呢。
私心里,陈苹对赵光伟隐瞒了那件事,那只猫死的惨烈,陈苹真的被吓住了,他是强忍着恶心才把那只猫的尸体埋在了房子后方的土地里。他不想让赵光伟担心,只能自己消化掉这件事,陈苹现在在核桃林里干活都小心翼翼的,怕被人盯上了抓住错处给光伟哥惹出事,连打水都很少去,谨慎的不能再谨慎了。陈苹想赵光伟,连自己都觉得实在太没出息了,一坐下来,一躺下来,心里就都是光伟哥,得了相思病,病入膏肓了。
这天赵光伟却突然有了时间,厂里放了一天假,他要带陈苹去县城里玩,他向几个学徒工打听了什么地方的东西好吃,他们这些小孩子喜欢吃,记在心里,要带他去。
陈苹有点意外,说不要了,他说想要和光伟哥在家里好好待一天,赵光伟却不由分说地拉他去了。县城里什么都新,陈苹都没吃过,赵光伟领着他买,看的眼花缭乱的,简直什么都有,赵光伟给陈苹买了好多糖,还有零嘴,陈苹叫他不要买这么多,吃不完的,赵光伟说吃的完,怎么会吃不完呢,咱们日子那么长呢,两张嘴还吃不完几包糖吗,赵光伟还给他买了肉饼,陈苹一边吃一边看赵光伟,要分给他,赵光伟摆摆手,全心全意地看着他。
没有想到会遇到老黄,根本是狭路相逢,赵光伟还看着陈苹吃东西,一只手就已经拍到肩上了,老黄提高了音调,大着嗓子喊怎么在这看见你,赵光伟连忙站起来,和人推脱客套,老黄身后站着一个女人,看起来也就比赵光伟小两岁,长得不算好看,顶多算清秀,老黄把她推出去介绍,原来这就是老黄的女儿。
柳叶眉,穿着一身灰色的小上衣,她冲赵光伟笑,露出白色的牙齿,说起话来竟然也是卷着舌头,赵光伟费劲心力才听清,她对赵光伟说,光伟哥你好,我爹老是和我说起你呢。
赵光伟点头微笑,老黄看了眼,突然问赵光伟后面的人是谁。陈苹一直站在赵光伟的身后,他不发一言地看着他们,清瘦的手里紧紧抓着赵光伟买给他的吃的,突然被指住,陈苹愣了一下,两个眼睛慌张地转了下,赵光伟还来不及反应呢,他条件反射地出声,下意识说:“表弟。”
陈苹小心翼翼看了下四周,局促地笑了笑,做贼心虚地又重复了一遍:“我是光伟哥的表弟。”
人家马上对他问好,陈苹连连点头,努力笑着。赵光伟应付老黄,两个人聊起来,其实一直是老黄在问,上了年级的人总喜欢好为人师地盘问年轻人,好适时的抛下自己过往生命的经验总结。不知怎么样就说起老黄的女儿,他叹气,用难解的乡音告诉赵光伟女儿找不到合眼缘的人,这么大了还没出嫁,人家嫌弃他们是外乡人嘛,真是奇怪了,在厂里干了快十年了,竟然还被当做是外乡人。
赵光伟只得笑,安慰几句,再说几句好听的话。陈苹站在他身后,插不上话陌生地看着。过去赵光伟都是这样待人的,人都说他和气,和气生财,赵光伟没想着发财,能相安无事就算很不错了。
兴许是说到兴头上,也不顾及什么了,两个人拉扯着,老黄随口开玩笑的一句话,竟然要将女儿许配给赵光伟。这算怎么回事,实在是有点尴尬了,不但如此,他还转头叮嘱自己的女儿要多和光伟接触。都在一个厂里嘛,一来二去就熟了。赵光伟懵在原地,连忙拒绝。陈苹在身后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还年轻,不知道遮掩,脸色瞬间黯淡下来,悄悄攥紧了赵光伟袖子。
老黄又客套了几句,总算带着女儿离开。赵光伟回过头,才想说什么,没想到陈苹一把拿起来东西,低着头说不想走了,累,想回家了。
“怎么了?”
赵光伟懵了一下,看着他。
陈苹静静看着他,什么都不说,就说还是走吧,天要凉了。赵光伟被他稀里糊涂的牵着走,一直回到家,陈苹都没有再跟他说一句话。赵光伟不明所以,忽而才想起那时的话,兴许是让陈苹听到了心里,这也是有可能的,陈苹本来就心细,那些话被他听着心里一定不好受。
他马上牵过他,两个人都坐在炕上,他问陈苹生气了是不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陈苹竟然有了自己的脾气,他推开他的手,自己低头摆弄东西。赵光伟的每句话都落了空,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屋子里的气氛下坠到冰点,这是从前没有过的情况,陈苹不看他,也不和赵光伟沟通,哪怕是赵光伟好声好气地哄他,陈苹也只是摇摇头,说了句没有什么事。
赵光伟脸黑了下来,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不过是句玩笑话,再说这玩笑也开的天方夜谭,完全是随口胡邹的程度。他又喊了句陈苹,陈苹没有回答,赵光伟无言,转身走出了家门。
一直到夜晚才回来,天已经漆黑了,屋子里点着蜡烛,陈苹烧了饭,自己孤零零坐在桌子前。赵光伟进来那一刹就心疼了,跟孩子计较什么,随他的意就好了。
屋外风声起了,烛光在墙壁上跳跃闪烁了几下,屋子里忽明忽暗。他问陈苹还生气吗,陈苹没有说话,赵光伟走过去,正要哄。陈苹突然站起来转身抱住了赵光伟,他的肩膀抖得厉害,泪痕在脸上划出分明的边界,两只眼睛通红,赵光伟吓了一跳,正要说话,陈苹激烈地把自己往他的怀里又塞了塞,哭声变得沉闷,两只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哥,你带我走吧,我想和你一起,我不想在这里了。”
赵光伟愣住了,完全没想到陈苹会说这个,陈苹只是哭,他说我不是你的表弟,哥我不想在这里了,你带我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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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了( ̄ε(# ̄)
第三十章
赵光伟觉得,陈苹一定是心血来潮地想要跟自己去城里。
这是一定的,陈苹这孩子性格安静,又懦弱,从前有他陪着,现在自己也去了城里,他一定是自己特别的憋闷了。村子里没有相熟的人,人家又常常和他们过不去,赵光伟温柔地拢住陈苹,安慰他自己每天晚上都回来,要是你觉得干活太累,那就不要干了,我在城里也念着你,你安心的待在家里就好。
陈苹用手心把眼泪抹下去,倔犟地摇摇头,怎么说也不肯,他摇着头说不行,他说要跟着光伟哥,他在哪他就去哪。
赵光伟特别的为难,定定地看着他,陈苹的眼圈通红,睫毛上挂着泪,目不转睛地和他对视,忽然一阵风顺着没有关紧的门钻进来,烛火晃了一下,赵光伟的脸在阴影中变化莫测,陈苹心脏扑通跳了下,他突然抱住赵光伟的脖子,亲在了他的嘴角。
屋子里的视线很暗,自赵光伟上班起来的,不知不觉已经深秋,夜里常常起风,核桃树已经结了果,往后数一数日子,竟然又是一年冬天了。
赵光伟愣了一下,陈苹抬起头,两个人距离拉开了一些,眼里的神情恍惚了,水盈盈的。陈苹心里跳了几下,大脑一片空白。赵光伟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泪眼婆娑的眼睛,陈苹是觉得苦,深入骨髓的苦,村里人那么讨厌他,那只猫惨死的样子又浮现在他眼前,他多怕自己像那只猫一样,这些都是不能和赵光伟说的。一定不能说,说这些做什么,绝不能再给光伟哥添麻烦。陈苹抚了下男人的头发,把发丝理顺了,吸了口气打算走。
一双手突然搂紧了他的腰,陈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亲了个乱七八糟,赵光伟把他一下拽到怀里,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陈苹喘不上气,呜嗯地推着肩头,赵光伟激烈地吻他,男人语气急切,大着舌头说自己在城里很想他,特别想他,满脑子都是他。
他一下僵住了,赵光伟的攻势特别猛,气喘吁吁地扳住他的后脑勺。陈苹被亲的快没气了,努力地抬起头,赵光伟还要继续亲,突然被一阵剧烈的挣扎分开了,陈苹胸膛疯狂起伏,一下捧着男人下巴,说:“真的吗?真的假的?你骗我是不是,你肯定骗我的。”
赵光伟一下亲住了那张嘴,他粗喘着说没有骗你,怎么可能骗你,一辈子都不骗你。
陈苹全身都热了,战栗而微微发抖,赵光伟一把将他抱到了自己腿上,陈苹不停地抖身子,赵光伟的大手伸在衣服里漫步目的地摸,抓住一边小巧的乳房用力捏了一下,他瞬间呻吟出声,哼了一声扭着腰要躲。赵光伟一把撩起了陈苹胸前的衣服,光裸的身体瞬间曝光在空气中,他凑过去要用牙齿叼住那个红透的乳粒,没想到两只不大的乳房立刻被人捂住了,捂的半掩着,指间泄露着一片白嫩嫩的春光,泛着潮红的乳晕清清楚楚,陈苹盯着他的眼睛:“哥,你要是骗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