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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陈苹是在三天后才知道,原来他和赵光伟的结婚申请还没批下来,要是真按死理,他们确实不算夫妻。
结婚申请是村里递上去的,赵光伟按了手印,陈苹也按了。那是在他们成婚后的第二天,从大队走出去的时候陈苹能明显感觉到别人对自己的眼光不一样了。
陈苹有一种轻飘飘的不真实感,他望着秋日层叠褐色的山,思绪飘的很远。
从大队出来的时候他一直低着头,赵光伟在前面走,大步流星,陈苹在后面跟着,赵光伟想甩开他,故意加快步子,陈苹最后只能小跑着追他。
“光伟哥,递上去了这个,咱俩就是结婚了,是吗?”
陈苹穿着洗干净的白麻上衣,把大拇指上的红印泥搓下去,弱弱地问。
赵光伟侧脸棱角分明,在前头一言不发,好半天才生硬回复了他一个嗯。
陈苹怯怯地眨眨眼睛,压低脖子跟着他
赵光伟是恨上陈苹了。
微/博:凌/晨女/主/角_整/理
这恨是发自内心的,厌恶的恶心。就像是一袋白面发潮,一袋土豆生芽,他心里也染上霉斑,成婚的第二天早晨,他是在炊烟和风言风语里起来的。
陈苹在烧火,他在院子外捡了柴,踩折了放进烧火灶里,拿着蒲扇扇火。
赵光伟从里屋走出来的时候,陈苹正倚着头打盹,他一听见声音,“噌”一下从小板凳上站起来。像耗子见了猫,畏畏缩缩的,两相对视,谁都没说话。
那是一段很长久的沉默,几分钟后陈苹鼓足勇气打破了压抑。他轻轻地开口,一双眼睛发困还努力睁着。脸色苍白,讨好地说光伟哥,你醒了,早饭我做好了,你吃吧。
赵光伟的眼神渡过去,陈苹掀开了锅,他有点害怕又期待地看着赵光伟,锅里有馒头,有他煮的鸡蛋。
赵光伟冷冷地看着,面无表情,他错过他走出去了,也关上了门,把陈苹一个人留在了屋子里。
赵光伟有个习惯,每天早晨先去自家的核桃树田,核桃树是爹娘留给他的,并不多,但也足够他采去县城卖。他会翻翻地,早晨的阳光破开鱼肚白金灿灿地照在他后背上,他那后背精壮地像牛犊一样,黝黑的。两条胳膊上的肉硬邦邦的,浑身使不完的力气。
赵光伟到达核桃树田的时候看见三四个人围着他的树,他眉一皱,那些人看见他来了也不躲,还在兴致勃勃地摘核桃。核桃还没熟,是青色的,她们看见他明知故犯地扬下巴,用下巴指向他。
“你们看谁来了?”
是一些村里的妇女,手腕挎着篮子,已经装了小半篮子。
赵光伟嘴角一撇,他走过去,果不其然领了一顿冷嘲热讽。她们却也没说什么不干不净的话,只是用异样的眼光盯着赵光伟,那眼光好像在说,真他娘的瞎了眼!没看出你赵光伟是这种人,睡别人的媳妇,该挨枪子儿的流氓犯!
赵光伟吭吭喘粗气,一把将铲子插在土里!那铲子在他手里像刀,像斧头,像枪,半个铲面死死插进土地,他抿着嘴唇,阳光顺着下颌线照到白背心里的胸肌上,晶亮的汗珠挂在他心口。
那些人瞧见他这个架势,有些怕的互换个眼神。为首的妇女嘴里啧了几声,却不知她啧什么,一行人垮个小篮走了,核桃却未还回去,赵光伟叹了口气。
他一直到日头上来的时候才回家,进了家门,发现陈苹还在灶台前,陈苹一脸的灰,颤巍巍地看着他,赵光伟说你在干嘛,陈苹摆摆手,又抹了下鼻子。
他说我在洗碗。
赵光伟的眼光一下聚集在他脸上。陈苹眼下乌青,病怏怏的样子,身上的袖子挽到关节,十个手指头通红。
陈苹望着他的眼神,说光伟哥,我把你家的碗全都洗了一遍,你看我洗的干净吗。
一摞白瓷碗撂在灶台上,一盆水打着沫子在晃晃荡荡,这个时节山里的水很冰,十根手指像在冰里捞出来一样,陈苹希冀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在赵光伟心口上,他冷漠地别过他,径直往里屋去。
中午烧饭的时候赵光伟没有让他做,他权当陈苹是个透明人,自己做饭,自己砍柴,陈苹一声不吭,鬼魂儿一样跟在他后面,偶尔赵光伟有要帮忙的时候,陈苹眼里发光的去抢着做,男人只是一把将他手里的东西夺过去,毫不留情的,像是不许他动自己的东西。
陈苹咬咬嘴,无所适从地低下头。
锅里的鸡蛋是赵光伟早晨没有吃的,午饭好了赵光伟自己端去桌子上吃,陈苹没有动,他呆站在厨房里,望着他。
陈苹咽了咽口水,难为情地红了脸。
他肚子开始叫起来,咕噜咕噜地发饿,赵光伟没有吃早饭,他也没有吃,赵光伟吃了午饭,他也不敢吃。
他只好进退两难地站在灶台前,锅里煮了鸡蛋,馋地猛盯,干了一上午活的脑袋晕乎乎地看着。
没有一丝风,屋子里像井水一样死寂,空气无端地紧张,似乎一点就燃,要爆发了,粘稠着,流动很吃力的样子。
陈苹的胃馋地发疼,尖锐的痛起来了,他难为情地低着头,心里想自己真是没出息。
屋子里的晌午光充足,赵光伟模模糊糊地看过去,厨房的人只留给他一个朦胧的人影,直直的,一动不动,站军姿一样在灶台前,他无端地冷笑了一声,像在解恨,一口咬下一块馒头,想看他能站多久。
陈苹像一颗树扎根在灶台前,锅里的热气烘烘地蒸在他脸上。他用鼻子去嗅,馒头似乎是甜甜的,鸡蛋也是香香的,那气味好像长了爪子一样揪着他,拽着他的鼻子到锅前闻,牵着他的牙去咬一口。后来他还是没忍住,小心走到里屋去。
陈苹的手撩开里屋门帘,赵光伟坐在桌子前,只穿着一件白背心,露出来的手臂被太阳烤的发黑,肌肉精壮,五官冷硬,黑亮的板寸头拿着筷子夹菜。
赵光伟会做菜,他做的菜很香,大火里翻腾过,滋滋冒着油香,表面焦黄,他手艺好的不得了。
陈苹盯着他饭桌上的菜,道:“光伟哥,也让我吃一点,行吗?”
正在夹筷子的手一顿,赵光伟愣了几下,没说话。
男人心里适时又升起一股焦躁,混着不安,赵光伟不清楚这是怎么了,他喉咙滚动了几圈,陈苹的表情映在他眼底,可怜的,眼泛泪光,渴望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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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光伟嘴角抽动,夹了几口菜,埋头吃饭的时候眼也没抬的说了句自己吃,别烦我。
陈苹快速冲回厨房,他拿了一个窝窝头,自己坐在了灶台前的板凳上吃。某种意义上来说,灶台算是他的家了,他的餐桌,他的床铺。他仍然恬不知耻地盖着那一晚赵光伟铺给他的被子,靠着夜里灶台的余温入眠。
陈苹吃的满足,简直快噎着嗓子,他像个老鼠一样缩在角落,用力地咽嗓子,他发出的动静是那种悉悉卒卒的,让人听了直皱眉头,那种小家子气真的像极了半夜偷食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