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1)

“他姑要了我一个老头子两只鸡,那这两只鸡是不能不要的,我看,你还要再多给我两只鸡,不然旁人嘴里嚼蛆,我这个老瘸子是不能不要脸的。”

孙瘸子坐在赵家院子里,螳螂一样精细的背歪着,他用茶缸饮了一大口水,一边啧声一边锤着腿摇头眯眼地说。

“我的天爷,四只鸡,四只鸡你消受的起哦?”

人心是明镜,撒泡骚尿照照都知道孙瘸子打了是什么主意,他陈心旧肝的,没想到这么贪,一开口把众人吓了一跳,收个破烂的尿壶茅缸要用四只鸡?

下午的阳光强烈,刺眼的,琐碎的射进来,院子里那口乌漆嘛黑的水缸上闪烁着金子一样的波痕,漂浮在水面,颤动不已。

孙瘸子的两个眼珠子是快长在赵家的鸡窝上了。

鸡窝是由干草,栅栏,玉米虫子和烂菜叶子组成的一块小地方,主人家把烂菜叶子都剁碎了扔到窝里头,鸡窝里住了五只鸡,咯咯哒哒地在土院儿里闲庭散步,它们肥硕的屁股一甩,油光水滑的毛简直是要反光,可见赵光伟养的有多精心。

孙瘸子是瞅准了那只大公鸡,膘肥体壮,红鸡冠走起来耀武扬威地甩,屁股后头的尾毛在阳光下呈现着发亮的蝇绿色,两个肉爪子死抓在大地上,脖子一伸好神气,警戒歪头就像预备打仗。

孙瘸子五十多岁了,吃喝赌嫖他占了三个,他这人喜欢和人打赌,孙瘸子不想配种,他也不贪嘴里那点油色,他就是想要这鸡去斗鸡,最好雄赳赳气昂昂去替他厮杀。

赵光伟眼一凛,面色阴沉,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

落泉村的村长王顺方饮了口茶水,他说四只鸡是多了点,光伟一个小伙子,往后还要娶亲,要攒媳妇本儿的,你这不是把人往赶进杀绝的路上逼吗。

“娶媳妇?你四只鸡给我,我把我这个给你,有什么不好?”

孙瘸子激动了,他老脸也不要了,脚上拖拖拉拉,脸上简直走出健步如飞的势头。他走到院子角落,扯住陈苹的衣领把他往院子里拉,陈苹不肯,惊慌地挣脱着,孙瘸子恶狠狠地一下拽住他耳朵,疼得陈苹嘴角一垂,哭了。

“这个浪荡货,被窝都钻了!不是要跟男人的意思!?”

陈苹惊恐地看着围着他的众人,害怕地抱住头抖着身子缩在地上。

“呸!”

人群一个唾沫星子喷到他头发上,厌恶地盯着陈苹。

孙瘸子对自己提议很满意,叉起腰。他贼眉鼠眼的吊眼这么一溜,看向了赵光伟。

他看这个汉子,虽是人高马大,可是不像个聪明人,这么半天,一句话不说,是个窝囊货。

孙瘸子咂咂嘴,突然眉头紧锁,他摆摆手,说不行不行啊,四只鸡是远远不够,远远不够的。

“四只鸡还不够?你吞象啊!?”村民大惊。

孙瘸子把陈苹扯起来,脚底摩擦着,走向众人,眼光却对准赵光伟,他拨拉开陈苹草鸡毛的乱发,舔了下手,用口水把年轻人脏肿的眼睛抹干净。

一股恶臭在陈苹脸上搅啊搅,陈苹叫了一声,溺水一样唔嗯着拼命晃头,孙瘸子被惹急了,一掌劈下去,陈苹不动了,呆滞地被人半拎起来露出一张清俊的脸。

“看看,看看这脸,这身量,这屁股。”孙瘸子像个崽猪的,拿着剁骨刀,自卖自夸地向人群吆喝。

“好看的呀,四只鸡也不行,万一以后下了小崽,那我这可是赔本生意,不能够的。”

村民问他:“那要多少?”

孙瘸子把陈苹放下去,陈苹跌到地上,不停地发抖喘气,孙瘸子说:“还要再追加给我三十块。”

“三十块!”

人群惊愕喧哗,妇女说你个老瘸子趁火打劫啊,三十块当是娶丫头呢,绝对不行!这不是坑人嘛!

孙瘸子脸色剧变,一拍凳子,嚷道:“卖丫头!哪里的丫头能卖三十块你告诉我!?我孙瘸子就给要这些钱,不给钱我跟你拼命!”

三言两句,人群吵起来了,多半是看热闹的,趁着浪涌过来嘴唇一磕,吵的七嘴八舌。他们没安好心,故意的戏谑这个老瘸子。孙瘸子赶上这场东风,急得脸红脖子粗,孙瘸子哭了,唱大戏一样身体这么一趴,没皮没脸地躺在地上边哭边打滚,他嘴一张,拍着黄土地喊没天理啊!没天理啊!他要告到县里!逼死活人啊!逼死他这个老瘸子啊!

秋风吹动院里杂草,空气里都是尘土飞扬的味道,残阳笼罩,人声鼎沸。

赵光伟冷冷地看着那个撒泼打滚的身影。

他不是傻子,也不是缺心缺肝,他知道那老瘸子是趁火打劫。从早晨到下午,赵光伟经历了人心剧变,昨晚那春梦在他记忆里,他是做了亏心事有苦说不出,一边愧疚一边想破口大骂这个不要脸的老瘸子。

事到如今,他都怀疑昨晚那通是这老瘸子和那个男人设计好的,专门套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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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的,瞧见那男人的样子,又觉得不像。

拥挤吵闹的土院儿里,老村长一皱眉,饮口水说不行。

王顺方说:“依我看……真把孙瘸子家的这个过门算了。这俩人在咱们眼皮子底下钻了被窝,往后谁的贱嘴一秃噜,落泉村丢尽人,以后咱们村的娃娃嫁出去,是要挨指指点点的,那可是太受罪了。”

本来是一个人的事,经老村长这么一说,变成了整个村子的荣辱与共,落泉村村民变了脸,磕磕巴巴说不出话了。

还是妇女宝儿婶,她眉头一锁,中肯地点头说不行,这可不行,赵家是怎么着也给娶了,万一传出村里窝藏一个流氓犯,那丫头们怎么嫁人啊?

“对对对,是给娶了,不娶不行了。”村民大惊失色,附庸着点头。

“不行!不能娶!就是不能娶!”

人堆里传出一个尖利的女声,村民惊愕望过去。人堆里有个穿着红布衫,黑布裤的年轻丫头闯出来。那丫头粗粗的大辫子被一条红绳扎着,一身干练,裤筒挽到膝头,跺着脚说不行。

“秀红,你凑什么热闹?”

妇女们惊呼一声,发现那人不是村长家的闺女秀红吗?全院儿的眼睛一下都只盯在秀红一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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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婶走过来,她用的是嗔怪的语气,肥短的脸皱起又展开,宝儿婶的胳膊拉起秀红的胳膊,她笑着说:“丫头片子凑什么热闹?你有什么不满意?这是为你好。”

“不能娶,我说不能娶就不能娶!”

没想到秀红一下甩开宝儿婶的手,她粗眉一压,抿紧嘴角,凤眼里满是焦急。她急得脸红脖子粗,脑门全是汗,两条粗黑的眉毛往下拉,有些哭腔,光伟哥是她要看上的人啊,怎么能娶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