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车子停了下来,却不是到达了终点。
王阿姨只是把她们母女二人放到了就近的车站,然后车子就径直绝尘而去,就真如她所说:安云泰家前面停车不便。
这样挺好的,女人身上的傲慢和盛气凌人让她丝毫招架不住,几乎摧毁了她的自信心。而她低自尊的被羞辱的模样尽数被男朋友看了去安云泰觉得丢脸。
女孩抱着书包,垂着头,逃似的从车上跳下来。
关上车门的瞬间,她看到闻肖趴在车窗边急切地看着她。“对――不――起――”他做着口型,脸上满是忧虑。
安云泰盯着她最喜欢的男孩那张帅气的脸,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她们下车的位置距离她们家还有一站地的距离。安云泰妈妈一下车就从包里掏出公交卡,一边冲着已经没了影子的汽车骂骂咧咧,“神经病!不能送人就别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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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看,大大有没有更新时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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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的两本都是这类型的男主谁懂,真的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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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好!我称赞你仙品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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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本是啥
09 克莱德河畔的星(中)
对于一个喜欢晴朗天气的人来说,也许欧洲大陆不是一个合心意的选择。
过去一连几天都是阴雨绵绵的,天上云层很厚,街道也灰蒙蒙的,看什么都像是打开了一层柔光滤镜。
位于卧室的窗户是长长窄窄的一条方形,没办法完全打开,只能推开一条小缝。安云泰站在窗边,她塌下腰,把脸凑到那条裂隙旁边,感受着从克莱德河上空掠过的微凉的风。
她来格拉斯哥已经有几周了,却始终无法适应。女孩做什么都没有兴致,提不起精神到处转转,也不愿意出去认识新朋友。
常人来到异国他乡,首先都要经历一段困难的适应期,需要克服当地的文化冲击所带来的不便,这种低谷的心境不仅伴随着焦虑,甚至具像化为病理上的痛苦,比如彻夜失眠,头疼欲裂,胸闷心悸。有人把“Culture Shock”称为一种需要看医生排解的心理问题。
安云泰现在就倍感痛苦。不同于大多数人对新环境祛魅之后,因为落差而感到低落,安云泰好像跳过了“蜜月期”,直接来到了“低谷期”。她没有爱上这座富有历史底蕴的英国城市。
因为爱上英国的人是闻肖,不是她。
当然,扪心自问她也不爱过去生活的城市,她自诩爱的具体,具体到某个人,某件事,某个瞬间。她不爱抽象的情怀。
眼下的生活让女孩不满意的地方有很多,比如说:超低的性价比,不知所谓的人生价值,找不准的定位与归属感。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即使是在非伦敦地区留学,花销也是不小的。她租的学生公寓每月要支付的账单转换成人民币也要上万块,可是房间却小得可怜,总感觉只够堪堪转身。
这几天天气一直不好,晒不到太阳让安云泰预发烦躁。她在国内的朋友也各自忙碌生活:杨贤予本科毕业后进入了一家中厂做平面设计师工作,现在正处于转正关键时期,只能每天抽出点时间和她发两条消息。
孤独和失恋让安云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脆弱心境,就连公寓里那扇推不开的窗户都能轻而易举地摧毁她一天的好心情。所幸她还是个学生,教授布置的课业让她还能有点儿事做。
安云泰其实有些后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她的留学计划就像是一场逃难,在大厦将倾之时,为了保住自己最后的体面火速撤离。安云泰急切地想要把闻肖甩出她的生活,好让她重获自由,跑到更美丽的天地中去。这就是她所做一切的宗旨。
状态不好,什么都不想做的时候,安云泰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坐在窗边,静静地望着外面的景色发呆。在河畔对面,一幢幢米色的小房子拍成一排,房间里有点儿暗淡,她揉了揉眼睛,于是点亮一盏灯。
好吧,尽管难以启齿,尽管她是率先要放弃的那一方,但安云泰的心里始终意难平。
她跨不过去这道坎,无非是因为直到最后,她也没能和闻肖摊开说清楚她执意要和他分开的原因。
其实说出来就好了。安云泰想,心中郁结都是这样的,总得释放出来才不至于变成甲状腺结节。
只要说出来,一切就都结束了。无论对方听不听,她都可以放过自己。可如果不说,那口怨气就化作一口长长久久的淤血梗在喉头,咽不下也吐不出。
安云泰好像总是得吃一次亏,才能长出一点智慧来。只是第一次分手时她支支吾吾不肯向闻肖袒露,而最后一次是闻肖堵着她的嘴巴,不肯听她说分开的缘由。
仍记得他们第一次分手的时候,面对紧抓着她肩膀、情绪激动质问她的男孩,安云泰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要怎么说?承认她其实对他、对自己都没有信心。作为一个小小的高中生,他母亲之前的态度真真切切地伤害到了她。她不是没有自尊,也明白这对闻肖不公平。可是母子本就是一体的,难道闻肖会为了她,站到自己母亲的对立面去吗?
她的挫败不应从她立正挨打的怯懦中体现,因为恰恰是爱情给安云泰带来了弱点――如果她真的支棱起来,朝着毫不体面向她释放恶意的老女人做出反击,闻肖又要如何自处?
原谅她太年轻了,所以当真遇上事时,只会脑袋一下子懵住,然后无所适从。
安云泰将嘴唇咬了又咬,几乎品出一股铁锈甜腥味。可从闻肖的角度看,女孩只是垂着头不语,半晌,她反常地用细若蚊蝇一般的嗓音说了句,“要高考了,和你谈恋爱影响我学习。”
说罢,她便狠下心来甩开了闻肖的手,兀自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去。
安云泰拉开椅子坐了下去,她的座位下面堆着装满各课课本和练习册的亚克力箱子,挤挤的,围着女孩的小腿,像一座小小的堡垒。
她伏在桌子上,把头埋得很低,肩膀微微颤动。
要在平时,闻肖早就追上来缠着她一探究竟。只是今天闻肖好像被老师叫走了,总之他没有死缠烂打,甚至刚才闻肖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安云泰深吸了一口气,莫名觉得眼眶连通着鼻子那条通路变短、变得酸楚,连视野都因为水汽氤氲变得模糊。她愤愤地在桌子底下掐了把自己。委屈什么。她心道,不是她自己提出的分手吗?
但她不能在教室里哭出来,那样太丢脸了。安云泰猛地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鼓起脸颊。她努力着,试图把眼泪憋回去,但徒劳无功,反而让眼眶更加不堪重负,几滴滚烫的珍珠从她的眼眶里漏了下来。
安云泰吓了一跳。课间吵闹的同学在她旁边的过道上跑来跑去,看到她涨红的耳尖,好奇地停下来观望――安云泰又伤心又丢脸,只想不管不顾地大喊:该死的!你们都给我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