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1 / 1)

陈萌说?的养母,估计得是于妙妙,祝缨想起于妙妙,心情顿时变差了,暗道:花姐是不能再落到你们?手里了。

陈萌出了一口气,他知?道不该在外家陷得太深,然而亲表妹失踪又不同于别的事情:“冠群要是给了你,我如今也不用这?般操心了。”陈萌叹道。

祝缨道:“现在别说?这?个话了,方便现在安排我去庵堂看一看么?”

陈萌道:“好?!我带你去。”

张仙姑听了半晌,才说?:“哎哟,等一下!找着了你们?要怎么办呐?送回去还不得给打死?”

陈萌看祝缨的面?子?上,道:“我会看着的。”

张仙姑看他的样子?,不敢再说?话,对祝缨道:“那你早去早回。”

陈萌是骑马来的,他的心腹仆人牵着马在巷口等着,见了二人作个揖:“大郎。”

陈萌道:“先去庵堂。”

祝缨又没有马,那仆人道:“小郎君要是不嫌弃,小人也是骑马来的。”

祝缨也担心花姐,便不推辞。

庵堂就在京城里,据说?是冯夫人祖上一位笃信佛教的先人舍了一座宅子?改建而成?的,庵内、庵后一片花树青竹,既清静又不凄凉荒芜。现在庵堂大门掩着,陈萌道:“已叫她们?闭门谢客了,你进去,想问什么只管问。”

祝缨进了庵堂一看,里面?十分整洁,一个四十来岁的尼姑带着几个小尼姑,个个脸上都没了喜色。陈萌对她们?道:“问什么就答什么。”

祝缨道:“她们?是怎么来的,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歇在哪里?”

尼姑们?说?的与?陈萌说?的也差不多,因为陈萌知?道的,也是从这?些人口中审出来的。祝缨听了她们?讲的一步一步,并?无漏洞。便要去花姐休息的屋子?与?发现梯子?的墙边看一看。

屋子?里也十分干净,老尼道:“娘子?们?的东西不好?留在这?里,都拿走了。”

陈萌也证实了:“已经清点了,又问了伺候的人,说?是带来金子?、几十两银子?还有几百钱。她在家里留了二百银子?,衣裳只少了随身的几件,首饰也少了些……”

祝缨一一听了,肚里盘算着:留下的都是要么太大、要么太笨重,衣裳留下了显眼?的、不方便活动的。这?是花姐有准备的,不是被强盗劫走了的。

接着便不用尼姑们?带路,她自己一边看着地、时不时抬头?看看周围,一气走到了墙根边儿上。那里是一片微湿的泥地,墙根不远处一株桂花树、几竿竹子?,墙根底下有些凌乱的脚印,祝缨问道:“梯子?呢?”

老尼忙说?:“撤了。”

“拿到这?里来我看!”

陈萌知?道她有这?个本?事,忙催着办了。祝缨摆弄了梯子?,又攀上去看墙头?。回来再往庵堂上下转了几转,问:“度牒舍给哪个了?拿来我看。”

两个尼姑上前,一个年长,一个年幼,年长的智长那个好?有三十岁,却总拿不到度牒,年幼智圆那个是被父母卖给尼姑的。祝缨打开度牒看了上面?写的日期,都是同一天,墨迹也很新?,皆是八月初十日。

祝缨点点头?,对陈萌道:“大公子?,咱们?走吧。”

陈萌在庵堂里不说?话,出来才低声问:“如何?”

祝缨道:“亦喜亦忧。”她不对陈萌解释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只说?了自己的结论:“是自己一个人,带着些家私走了的。我还要到墙外头?看一看。”

陈萌道:“我与?你同去。”

祝缨看了他一眼?,陈萌苦笑道:“怎么?我就不能对自己表妹上点心?”

祝缨道:“大公子?肯帮着大姐我当然是高?兴的,只是大公子?这?么留意外家,恐怕……”

陈萌道:“你要生在诗礼之家,前途必是比我好?的。”

“啊?”

“走吧,看看去。”

在墙外看了一阵儿,陈萌亦步亦趋,看祝缨往外走到了大街上才住了脚,问道:“她走这?条路的?我和舅舅都使人问过了,说?没有见过一个小娘子?出来,也不曾见过尼姑出来。”

祝缨道:“她要走,当然不能叫人看见了。庵堂里的尼姑也太勤快了,打扫得不剩什么痕迹了。说?不得,只好?暗中广撒网了,我这?些日子?也四处走走,我认得她的身形,万一碰上了呢?”

陈萌道:“也好?。”

祝缨又问:“且慢,府里她的房里可有什么痕迹么?有书信没有?方便看一看么?”

陈萌道:“书信尚未听说?,你想进她家看?却是难了,哪家肯叫人去看闺房?这?样吧,我去打听一下,有什么消息再告诉你。你也略上上心。”

两人于是分手,祝缨回家就被张仙姑一把扯住:“老三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是你娘jsg,你有事儿得跟我讲啊!花姐人不错啊!咱们?能帮就帮,我也不会要害她的。况且知?根知?底的,就要她来咱们?家,我也是愿意的。”

祝缨哭笑不得:“娘,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并?不知?道花姐的去向,你听着大公子?的话了,千万别说?人丢了。”

张仙姑道:“这?个我懂。哎,花姐真的是自己走了?不是被什么人劫了?”

祝缨道:“我得出去找找。”

“哎,那去吧。”

祝缨未及出门,陈萌又快马赶了过来,祝缨惊道:“难道人找到了?”

陈萌道:“什么呀?留书!你看看,能看出什么来不?”他才回自己家,冯府里就送来了消息给他,冯大娘子?在放对牌的盒子?里找到了花姐的留书。

祝缨接过了一看,是花姐的笔迹,再一看内容,写的是自己走了,自认不孝,请母亲不必为一个不孝之人伤感。此生感受到了一些骨肉亲情,总是她欠了家里的,然而或许是她亲缘淡泊,终是想闲云野鹤过一生。又谢了这?些日子?母亲、舅家、兄嫂等人的照顾。

祝缨愈发坐实了心里的猜测,对陈萌道:“算算时辰,她应该走不远。”

陈萌道:“我知?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祝缨道:“那我在城里找。”

陈萌道:“你一个人,能怎么找?这?大街上早洒扫过一遍了,一日无数的车马经过,你再有本?事也不行,还是我来吧。只一条,她要来找你,你必得告诉我!”

祝缨道:“我纵不说?,你看我这?浅屋,也藏不住人,我也没钱别处安排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