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叹了口气,欲伸手将酒杯从人手中夺走:

“殿下,你已醉了,不可再饮。”

却不想指尖才刚触到太子的手,却叫人抗拒推开!

洛观宁大概是真的醉了,本就脾气很坏,眼下说起话来更加不客气。他就如此撩起一双醉意朦胧的凤眸,而后竟直接抬起手、抓住了男人严实整洁的领口处!

太子殿下迫人低下头与他平视,这才上下瞧了瞧眼前面容阴美的男人两圈、扯了扯唇角,讥讽反问:

“你这阉货,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唔、太傅吗?也配来教育本宫?!”

……

带着果酒香的温热气息暧昧喷吐在脸侧,锦宵被拍开的手指一顿,那双心思深重的桃花眼,却是微微垂下,看向眼前跋扈美貌的太子时,视线诡谲莫测起来。

洛观宁本就不胜酒力,又被夜风一吹、脑袋一蹦一蹦开始跳着疼。他松开手,也懒得再和这狐狸纠缠,正欲垂眸再饮一杯之时

却叫一只从旁边横来的手掌直接夺走了手中酒杯!

太子殿下眨了眨眼,漆黑凤眸之中登时凝起不悦,他正准备再抬起眼睫向人瞪去,然而被醉意麻痹到迟钝的神经还来不及反应,竟直接被人当着众多宫人的面,直接拦腰横抱而起!

“咱家自是不如谢太傅学识渊博、品行端方。”

锦宵笑眯眯垂眸看怀中不断挣扎、伸手推拒的病弱美人,眸底却并无半分笑意,却蒙上叫人背脊发凉的灰、仿若酝酿着什么阴诡情绪。

洛观宁自是被对方如此举动气得身子直抖、忍不住提高音量怒骂,是什么脏字也能往外说得出,专挑着锦宵这死太监的痛点上戳。锦大人也不气不恼,一路将仿佛刚从酒坛里捞出来的太子殿下抱回寝殿、扔到榻上,这才随即坐在床榻边,垂眸看人道:

“不过殿下若是再如此不乖,咱家也有别的手段来教您听话……”

面容阴美的男人薄唇勾起,耳侧流苏金坠在夜色中泛出极为瑰丽的光泽。他伸出手指,就以噤声的手势探到了太子被酒液浸湿的软唇边,而后弯了弯一双幽深沉诡的狭长桃花眼,如诱哄般看着榻上表情不虞的妖瑰病弱美人、嗓音轻哑地问:

“殿下想知道吗?”

6醉中被指奸到前后高潮/假太监戴羊肠套破处尊贵太子、肏哭昏迷

寝殿之中,仅燃了四盏恬静仕女样的青铜宫灯,玄色帷幔因而在床边投下层层叠叠的影子,肖似一道又一道漾在水底的纱。

纱影拂动间,墨发乌眸的病弱美人似乎真的醉得狠了,任人近乎狎昵揉捏艳到几欲滴血的柔软唇珠;他本来连反抗都做的少,却在听清锦宵那样一句喑哑问话之后,竟陡然颤了颤泛湿的漆黑眼睫,而后抬手,将对方的手猛然拂开!

“本宫都知道、唔,你们这些人的心思……”

痛意自掌背清晰传来,锦宵却因太子如此一句话而难得眉眼微征、不禁抬眸

床榻之上,太子殿下一张妖异靡丽的面容之上半点表情也无,还未放下用力拂去男人动作的那只单薄手掌;然而就那么直直看过来时,细眉蹙紧、软唇微抿,狭长凤眸之内不知是因酒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染上一层朦胧水泽。

又像是在哭。

“洛啸也是、阿姊也是……呵。”

他自嘲着笑了笑,垂眸去看自己掌心逐渐泛起的红痕,轻轻地开口。

近似呢喃。

“根本没有人喜欢我。”

……

这个瞬间,锦宵看着床榻上身影伶仃的病弱太子,却只觉心尖仿佛被极细极细的牛毛针反复扎进,泛起细细密密的、不见伤口的刺痛。

……不该是这样的。

他重新抬起手,指尖轻轻触了触美人泛红的眼尾,触到一点湿热的水痕。

太子不该是这样的。

时至今日,与对方初遇的那日光景还清晰如昨。

分明那么瘦瘦小小的一个小孩,病的像是快要死在雪堆中的小猫,身上散发出的对于生的渴求、却比任何人都要更重。

真好啊。

锦宵当时就被吸引住,头一次正视这虽在东宫、却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的病弱太子,意外的发现:

他的心早已在这皇城之中凉透、死寂,却竟在那一日,又重新暖起。

他于是不可避免得被对方吸引,如本能趋向火光的飞蛾;锦宵瞧着这病歪歪的小孩抽条成了漂亮的少年郎、又终成如今华美尊贵的东宫储君。洛观宁脾气坏、身子差,宫人们私底下对太子暴戾蛮横的性格总是隔三差五叹气诉苦,可落在锦宵眼中……

他却只从对方身上看到勃勃的鲜活之气。

鲜活到他好想将与对方相处的每一刻都装入瓶中,日后当他的心荒寂时,就能啜饮一口。

……而发觉自己的感情,又是什么时候?

锦宵却已经有些记不清。他垂低晦涩不明的桃花眸,此时此刻,看着为别人心伤到好似快要枯萎的美貌青年,心腑揪痛之余,只剩下一个想法:

在他喉咙里反复到临近磨损的秘密,就要公布。

这素来口蜜腹剑、满嘴谎话之人,于是看着眼前在醉后难得袒露真情的病美人,艳色薄唇弯了弯、竟浅浅的笑了。

他生得一副心机深沉的狐狸样,无论何时何地看上去总似有八百个心眼子、叫人背脊发凉。

可此刻,这狡诈似狐的锦大人却只是俯低身、薄唇触着美人泛红眼尾,用微微低沉的本音、做出此生最真挚的陈词:

“殿下,锦宵心悦您。”

他这样一只卑劣的、丑陋的、冷血的蛾子,却竟敢兀自恋慕与他截然两个世界的辉火。

他有多自卑,就有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