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身白鹤纹松青直裰朝服,仪态修直站于廊下时、赫然是鹤骨松姿的君子模样。他闻声还礼、垂下温润的柳叶眼,去看身前拦住他的华贵太子。
正疑惑何事之时,却见那面容妖昳的美貌太子,竟微微撩起浓墨般漆黑的凤眼,苍白病弱的面容间一旦少了平素的戾气,看上去竟有几分……
脆弱。
谢雪枝不免因自己弟子的美貌而微微怔神,可对方却浑然未觉。只见这病美人凤蝶鳞翼样秾长眼睫垂低、继续以那冷越嗓音问他:
“太傅今夜可有时间,到弟子宫中一叙?”
……
这样的邀请一被说出,不单是谢雪枝乌润眉眼间涌上几分惊讶,不远处关注二人动态的瑜王,更是瞬间压平唇边浅浅噙着的笑意,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就连更远处,本该跟随皇上一同离去、却不知为何停顿脚步的内侍监锦大人也眸色一沉,微微偏头睨向长阶之下、站在一处看上去颇养眼的太傅与太子二人时,脸侧金丝流苏单耳坠轻轻摇晃。
男人目光落在病弱太子单薄身形上时,那张阴柔魅惑如狐的面容上、桃花眸微微眯起,仿佛在揣度计划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一般,叫人无端背脊发凉起来。
身处事件中心的洛观宁偏没有自己被盯上的自知,他不过是为了女主被人欺负的事想要和谢雪枝这个做哥的联手、打压打压那帮不长眼的后妃家族,将人约好后也就没有多话,带着亲卫回宫,按时去喝今日的苦药了。
他昨天又是帮女主解围杀人、又是与小疯批男主对峙,精力实在耗得太凶,一喝过药撑了没多久,眼皮便有些发沉,便倚着贵妃榻小憩
这一睡,却睡到了太阳将将要落山。
一束橘红余晖映入太子寝殿,窗下软榻之上,身姿病弱单薄的华美青年双眸紧合、细眉皱紧,落在披在身上的大氅上的苍白手掌无端捏紧,额间薄汗微微,仿佛在做什么噩梦。
那睡梦中的病美人,呼吸却愈发凌乱急促,殷色淡淡的唇瓣微动、仿佛在说什么叫人并听不分明的魇中呓语,又过了没多一会儿,他却忽然睁开紧闭的凤眸、自榻上猛地坐起!
洛观宁手掌攥紧胸前布料,漆黑瞳仁紧缩失神、细长墨发汗湿在苍白侧脸,尚且惊魂未定的急切喘息,还未从梦中曾遭遇的刺杀场景中回神时,却听门外宫人慌乱进入房中,“扑通”跪倒在地,
贵妃榻上的青年闻声后,这才彻底清醒。他长睫低垂、鬼气十足的漆黑瞳仁内尚且透露出些微湿润的眸光,却因下人如此反常反应不禁微微皱眉。
“何事?”
“殿、殿下……”
那人闻声却哆嗦地愈发厉害,竟连句话也说不利索。洛观宁见状,隐隐感觉出来不对,面色沉了下去,他起身下榻、苍白赤足踩在玄玉地面之上,迈步走到对方面前,伸手直接一扯人领口、就将人从地上拽起。
华美妖异的病太子衣衫散乱不整,小半玉似的白皙胸膛都暴露在外,被那玄色常服一衬,看上去愈发莹白如玉,脆弱到仿佛一触都会在贵人玉体上留下淡淡红痕;他一张美貌面容上却神情极为狠戾,就这样扯着宫人的领口,上位者气势直直压下、冷声斥道:
“说!”
“是、是淑昭仪!”
那年纪不大的宫人吓坏了,哆哆嗦嗦说出这个名字,而后又慌乱拿出一张染了血痕的锦帕与没有落款的书信。
洛观宁一看熟悉的锦帕图样,当即表情就变了,他伸手将人推到一旁,沉着脸看完那信上短短几句内容。而后便只草草穿了靴,连大氅都忘记披,便气压极低地匆忙走出东宫。
他实在是关心则乱,再加上一时睡糊涂,却忘记了,谢棠梨人在宫中,剧情在此段也没有女主遇险的情况,如何会有意外发生?
是以,当连亲卫都没带的太子气喘微微、满身薄汗终于赶到信上所说的御花园假山后时,却只看到双手环胸靠着假山、垂眸不知思索何事的瑜王。
青年闻声抬头,那张挂着笑意的俊脸看清了表情沉冷、狼狈匆忙赶来的洛观宁后,唇边笑痕更加深了几分。他黑沉眸光缓缓扫过对方微敞领口、以及因气血上涌而涨红的病气美颜,瞳仁微闪了闪,而忽然叹了口气、感慨开口:
“真是没想到,只用一张锦帕,当真可以将殿下骗来此地。”
“洛观川!”
一瞧见站在此地的倒霉皇弟,洛观宁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他气坏了,恶狠狠瞪着对方、咬牙直呼对方名字;可他到底与这惯善伪装的毒蛇在朝中斗法多年,深知对方此举多半是出于什么警告威胁今日他能拿出这张不知何处得来的、谢棠梨贴身的锦帕,就证明对方手上还有更多的东西。
这素来脾气极坏的暴戾太子此刻却切实被捏住了七寸,便只好强压下满腹怒火。洛观宁唇瓣抿至一线殷红,胸膛依旧不稳起伏、喉咙间血腥味直往上涌,他却强行压下、冷着嗓音看向对方问:
“你究竟都知道些什么?”
却不想瑜王听了他的问话,没有回答,而是突然自假山后拿出早准备好的一件银狐皮大氅,如闲庭信步般走到了太子身前、为人披在身上。
被那厚重暖和的大氅一激,反叫浑身泛冷的洛观宁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他凤眸愈发沉戾下去,不耐烦向上撩起,去看含笑为他披衣的洛观川。
那张微微泛红的妖醴病气容貌被一圈尾端泛银的狐子皮衬着,愈发华贵美貌到近若妖鬼,叫人几乎不敢直视。
然而瑜王为他披衣的动作却几乎称得上是体贴,甚至还十分精心地在脖颈处为这华美太子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青年做好这一切,才勾着唇收回手,他垂眸打量自己的杰作,就这么迎着对方几乎能杀人的漆黑视线看了半晌,才终于又抬起手
温热指腹竟落在了洛观宁淡殷唇瓣之上,轻轻揉捏那看上去就很适合被人含着唇珠亲吻的柔软唇肉。
瑜王嗓音含着无害的笑意,因为指端太过美妙的触感,那双与兄长几分肖似的黑沉瞳仁之内,光泽却暗了下去。他喉结微动、突然沉哑着嗓音慨叹:
“太子殿下今日朝堂上,真是好一张伶俐的嘴巴,将本王说得哑口无言、无力招架。”
就在这病弱太子似乎终于隐约察觉不妙的微蹙眉眼间,清晰倒映出青年俊朗面容上令人无端背脊发寒的含笑表情。洛观川眸色深深、手指愈发孟浪探入对方唇舌间,并用另一只手轻而易举禁锢病美人向他抗拒推来的动作。
他不禁连嗓音中都染了兴奋的笑意、垂眸仔细瞧着自己兄长一张羞愤涨红的苍白美颜,继续道:
“……不知道殿下这张嘴,伺候起男人来,是否也如此伶俐?”
3被小疯批瑜王要求口交保守秘密、厌恶脸吞精/“早泄的废物!”
洛观宁没听懂对方话中深意,只以为瑜王所说的伺候,是要将他如宫人般使唤差遣。
即便如此,已足以令这尊贵无比的太子感到冒犯与震怒。
他面色陡然沉下,用力偏头躲开洛观川捏弄他唇舌的那两根手指,乌软发丝飘晃间、漆黑鬼醴的凤眸狠狠瞪向身前笑意爽朗无害的俊朗皇子,沉声怒道:
“洛观川,你好大的胆子!要本宫给你端茶倒水,你也配……唔!”
这样一句端出太子气势的呵斥才说到一半,却被瑜王突然抓紧他单薄肩膀、将他推着压在假山上的动作所打断!
瑜王这样一个正经上过战场杀敌、骁勇善战的皇子,动起手来自然不是病弱太子能抵抗住的对手。他轻而易举就将他美貌又脾气坏的皇兄给完全禁锢在自己与假山之间的缝隙,才又抓住对方反抗不已的两只手腕、交叠着握在掌中,勾唇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