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这种东西,天生就对男人有种吸引力,要不是和平年代,法//治社会,这黑洞洞的杀伤性武器,绝对要比跑车还要诱人。江尹一反正是被那声枪响震得头皮麻了一下,回过头看着屈续胤歪着头,拿眼瞄着距离。
旁边人提着的手电都在干扰他的视线,他眼睛珠子却一动不动。
平时在上海,矜贵的无法,虚假的无法的男人, 手指冷酷的一扣,逃窜的狼里就有一只哀叫着栽倒在逃跑的路上。
但这枪也是真不太行,一次拉栓只能打出去一发子弹,还要填弹,即便屈续胤称得上是弹无虚发,仍让大部分的狼逃走了。
“把羊圈的窟窿补一下。”
“清点一下今晚被咬死了几只羊。”
听着身边的人在狼逃的无影无踪后做出的各种安排,屈续胤看了眼身旁被他冷落的江尹--真的, 他没看过江尹一这种眼神,这种望着他--不,应该是望着他手上的枪的眼神很兴奋。那是他给对方铺往上的权势之路,拿钱跟对方交易时都不曾看到过的。
“喜欢枪?”
“我教你玩。”
玻璃罐里的珍珠和蛇【下604】
用混纺的羊毛编织出的色彩浓烈的地毯,铺满了房的每个角落。在从顶上垂挂下的灯泡的照耀中,靠墙放着的老式箱箧,堆垒着叠好花被的矮柜,连同挂在墙壁上的一整只完整灰狼的皮都披覆上了一层不甚明亮的光。
坐在板床上的江尹一,低头摆弄着黑色的枪杆。
“什么时候能让我玩装弹的?”在屈续胤的指导下已经差不多摸熟这杆枪的江尹一,回头看向坐在板床里的屈续胤。
跟普通人对未知的有一定危险的事物有本能的抵触不同,江尹一有旺盛的探索欲和尝试欲。滑雪也是,枪支也是。
“摸熟了吗,就这么急。”
面对屈续胤的发问,江尹一证明似的转过身,端架起枪后,回头冲屈续胤蛮自傲的抿唇一笑,然后瞄准,上膛,打枪一气呵成。
人在年长之后是会磨掉一些年轻时的锐气的,屈续胤却从江尹一身上,回忆出了比他自己记忆里中更清晰的年轻时候的自己。他上前来到江尹一身后,在他准备放下枪的时候,从下方托扶了一下他的手臂,江尹一跟着就调整了自己端枪的姿势。
这回江尹一没再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反而还问了贴了身后的屈续胤一声,“算摸熟了吗?"
在上海,‘小屈’绝对算是克节守礼,身份摆在那的他什么也不缺,即使再喜欢什么,也会思量利弊。但现在这是离上海千里之遥的新疆,早对江尹一有想法的屈续胤,审度着面前拿枪的江尹一,两样都能让他血脉贲张的东西组合在一起,他眼神就有些不大对劲起来。
“算。”
“今晚你吃了人家家里不少羊肉,明天拿枪跟我去杀狼?”那带点戏谑性质,又那么惯玩着低哑暖味的嗓音,哪儿会是‘小屈’能发出来的。
身处这个站起来头能触到屋顶的狭小房间中,端着填了子弹就能成为杀伤性武器的枪,江尹一此刻真没那么像之前那样芥蒂‘小屈’'那不得了的身份了。他用枪托抵住屈续胤一再靠近的身体,答应道,“行。”
"上来睡吧,今天真不早了。"
江尹一闻言,挺利落的上了板床,晚上喝了羊汤,怪补的,刚刚露着脚脖子在那玩儿了半天枪,他体温也没降下去。在他去从矮柜上拉被子的时候,已经躺下的屈续胤打趣了句,“怎么,还没去打狼呢,就打算抱着枪睡了?"
江尹一看着仰面睡在身旁的屈续胤,不知道是天高皇帝远,他的身份在这震慑力锐减,还是屈续胤刚教他玩了枪,面对他擦着暖味的打趣,他不再那么‘无动于衷’,反而将枪托往屈续胤肩侧一杵,“所以你老实点。”
江尹一这种终于在他面前释放出来的嚣张劲儿,真合屈续胤的胃口,他也不再当小屈’的端着了,“把我当狼防呢。”
江尹一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将恐吓他而杵下的枪托收起,在准备翻身过去的时候,仰面躺着的屈续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江尹一的肩膀将他反压在身上。
江尹一直到躺下后身体反射性的挣扎一下但被压制住,才从屈续胤扣按在他肩窝的动作中反应过来,那是对方之前找部队里的人教过他的格斗术中的一个招式。
双腿夹着江尹一的大腿,让他绝对没法凭借腰腹力量坐起来的屈续胤,捡起掉在一旁的枪支,在江尹一反应过来二次反抗之前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可是枪里不是没子弹吗。”
房间里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色彩,和‘上流’沾不到一点边儿。逆光跪坐着的屈续胤端着枪,刻意从枪口位置偏了下头看着被他压制的江尹一。
看着压在身上的屈续胤,被他现在展现出来的这种和之前判若两人的感觉弄得有些迷惑,同时又被那种陌生感搞的有些刺激的江尹一,脸上表情在变换了几次后,投降样的举起双手-一之前的小屈'藏的太深, 他看不透,所以不愿意靠的太近,可面前这个屈续胤,却给江尹-一种能玩到一起的‘同类’之感。
看着他做出的停止反抗的动作,屈续胤喉结滚动了一下,自行平复下来。
目睹他变化的江尹一道,“这么亢奋,我摸到让你兴奋的点了?"
“嗯,还有羊肉和酒的作用。”放下枪的屈续胤呼出口气,双手抵按住床板的在江尹一身上俯下身来, 在从他领口呼吸了几口皮肤洇蒸出来的汗液的味道后,翻身在他身旁躺了下来,“睡吧。”
玻璃罐里的珍珠和蛇【下605】
陡峭山岩上,掉光了树叶的枯枝随风摆动,一行人骑着马打岩壁下走过。
“你们去打狼,不一定能碰到狼。这群畜生精着呢,昨晚打死那些头,肯定都躲起来了。”坐在马背上的老人和并排的屈续胤道。
“我们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办。”
“那行。”听他这么说,老人也不再劝说什
么,“晚点时候我来接你们,你们要想回去了自己先回去也行。就沿着这走--”
在老人回头指他们来的路时,头顶传来山羊叫声,一只半边身体从陡峭的岩壁上探出的黑色野山羊在冲他们叫了一声后,低头嚼起了山上还没有萎败的野草。
这一幕对在这生活的人不算稀奇,跟着他们一瞥的屈续胤在收回目光时,看了一眼位于他右后方的江尹一。他们从上海穿来的衣服抵御不了新疆的严寒, 今天出来,江尹一就换了身衣服--黑裤白衣,外穿了件缝着棕色皮毛的坎肩,蹬在马镫上的腿,绑穿着双一直到小腿的皮靴子。
这一身真的特异域,穿着这一身的江尹一,还因为举头回望野山羊的这个动作显得少年气十足。
“就到前面。"身旁的老人开口。
屈续胤这才收回目光。
“这就是水泉眼儿,动物喝的水都是从这流出去的。”走到碎石滩前,看到那一道涓涓细泉的老人下了马,“这离村子也远。”他边说边招呼骑在马上的几个大小伙子,对方下马后从马背上卸下皮袋来。上午刚放的羊血,从里面倾倒而出转眼就被水流扩出一汪蜿蜒的红。
“要打狼,只能用这个土方法了--躲起来的狼闻到血腥味,说不准还会找来。”
光站在旁边都能闻到血腥味的屈续胤侧了下视线看拿了枪从马上翻下来的江尹一,“我们就在这等。”
该说的在路上也都说了,也没什么好交代的老人带着其他人走了。
带了村子里让他们在这等之后,老人带着身后遵从习俗带着驯鹰出来捕猎的年轻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