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乘光嘴唇翕动,“开车。”发消息的时候,他的意识就已经有些不太清醒了,但为了分散屈续胤的注意力好顺利离开上海,他还是强撑着布下了这颗迷雾弹。
被傅乘光搭在肩膀上的手的手指碰触到下颚的江尹一,垂下的目光被阴影遮挡着他一直在车里,因为刚才看到傅乘光发的消息,他才意识到傅乘光现在好像并不容易从上海脱身。
有人在拦他。...
这一消息并没有叫江尹一振奋多少,他要真的寄希望于他人的拯救,他现在还困在武汉给傅乘光他们舔
屌呢。他只期望能拖一些时候给他恢复,那样等到武汉之后,他想脱身只用挟制住虚弱的傅乘光就够了。
至于傅乘光表的那些情,做的那些承诺,他一个也不需要,一个也不信。要自己呆在他身边这种话,起码得在他经受一遍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之后再来说吧。
蓝色的的筹码币,被站在女人身后的球童躬身从牌桌上捡起来摞在女人面前。坐在牌桌前的女人搔着下巴笑道,“还玩吗小秦总?”
“我是输了牌就翻脸的人?”已经后靠在沙发上的男人回敬一句后,使眼色给身旁的女人让她洗牌。他手机这时候响了,因为正在抽烟他懒得动,瞥了一眼来电是谁后够了起来。
烟雾徐徐飘散,他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听着听着,他懒洋洋的神色猛地一收,“什么?被拦了?”
“你说我有急事要用,让他们滚蛋。”
司机忙不迭叫苦,“不是空管局的,是军区基地里出来的直升机拦的。”这话意思就是,人家配枪呢,他没那个胆子不配合。
男人听到军区基地四个字就是一愣,什么情况下军区基地会接手空管局的差事啊?
......
在直升机降落时摇动的两边树冠渐渐静止,只被吹倒的挡板仍匍在地上。看着在又一架直升机被拦下后,发来给他核实身份的直升机上下来的人的照片的屈续胤喉结动了动。
他之所以一回来就这么动这么大阵仗,是他清楚不这么做根本拦不住傅乘光。他都已经回上海了,他都做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还会给傅乘光脱身的机会呢。
要么在规矩里行事,要么在决定了承担破坏规矩的责任后把他要做的事最大限度的做完,这是他一向行事的准则。
透过悬停在夜空中的直升机的窗户,将不夜城市摩天大楼间的每条通达马路尽收眼底的屈续胤,映在窗户上的侧脸都是模糊的,唯有那双在昏暗中才显倨傲的眼睛,视物在掌中一般。
玻璃罐里的珍珠和蛇【下576】
张开的手掌中亮起的手机,因为干涸在屏幕上面的一层血迹呈现出淡淡的锈红色。
与江尹一脸颊相抵的傅乘光动了动,随着他手指的抽动,垂覆的眼睛缓缓睁开。
“嗡”
“嗡”
看着手机交替显示的来电,知道是直升机被拦下来的傅乘光一哂,“真是不顾一切了。”他猜到会被拦,但这么快的时间,不同地区的几架直升机全都被拦截下来,屈续胤这回所张的罗网之广可见一斑。
什么修身养性,他屈续胤与从前也没什么区别。“去最近的诊所。”
听他开口,本来就在担心他伤势这么下去拖个好歹的下属毫不犹豫的打转了方向盘。副驾驶的男人忖度了下,回过头征询他意见的开口,“仁济南院离这里不远。”
“去诊所。”
听他这么说,男人就不再开口。
片刻后,车停在了一家诊所外,傅乘光没有下车,只让下属进去拿了两支阿拉明。下属清楚,这种类肾上腺素的注射液作为急救药品,能起到一定的止血的作用,但非常有限,最好肯定还是缝针。不过专机上一切兼备,用阿拉明也没什么。
等他们取来药物,傅乘光就给自己推注了一支。
靠在他身上的江尹一最先感到药物的作用他胸腔里那颗因为失血带来的虚弱跳的既沉又缓的心脏,搏动加强了许多。
低着头将口鼻全都埋在江尹一的头发里的傅乘光,通过沉浊的喘息来适应渐渐强劲起来的心跳。他的精神也明显提振起来了,扣按着江尹一的肩膀,以不复一开始虚弱的声音道,“调头,从京沪高速走。”既然飞不出上海,那就换一条路。就让他看看,谁更不顾一切吧。
停在跑道上的庞巴迪XRS,放置下舷梯的舱门里透过明亮的光线来。
坐在舱门口的男人搔了下眉峰低头去看手表上的时间时,突然被一道阴影笼罩住,猛地抬起头,即便见对方一身军装也仍质问道,“你们是谁?你们要干嘛?”
“我们在执行任务,请配合。”
飞机上几个贴耳交谈的医生见此情景都是一怔。
“请飞机上的所有人员下机接受检查。”
医生都是被雇佣来的,见对方一身军装,都很是配合的都下了飞机,飞机外,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十几辆警车,呈环形将飞机围了起来。
......
“这架专机报备的航线是上海至武汉。”
“还没有起飞,说是雇主失联。”
“专机里的几名医生是临时调度过来的,说帮雇主处理了一下身上刀伤的伤口。因为雇主身份信息保密,他们别的都不知道了。”
通过空中交通管理局报备的去武汉路线查到这架专机的屈续胤,怕赶不及,提前调度了警力过来,只在他听到‘雇主失联’之后,就知道自己现在没必要过去了。
刚刚那几架直升机就是傅乘光拿来试探他的。试探的结果呢?是知道自己飞不出上海了吧。
屈续胤开口,“查去过那边的车辆,把车牌号发给我。”吩咐完这件事之后,他联系了军区基地,将还在市区上空的直升机调度去了各个高速。在做完调度之后,他伸手碰了一下前方戴着耳机的男人的肩膀,在对方回头后,他却忽然思索什么一般的顿停住。按他对傅乘光的了解,傅乘光绝不是能躲起来等着被他当老鼠抓的性格,他知道自己今晚已经很出格了,他想离开上海就只能赌自己不敢更出格。
他年轻时经不住激,做事总是容易出格,如今他已经改了很多,很多很多。就如被他自己高筑起了堤坝,应该岿然不动,本该岿然不动,可与他相似颇多的傅乘光,因为熟悉他对他的每一分拿捏,都如同搔着他的脊骨挑衅他一般。
他觉得自己不敢过了那个度。为什么不敢?
他从前喜欢什么就把什么抢到手,现在他不这么做了并不是改了,而是没有人能和他抢。但傅乘光现在这不就是在明目张胆的踏着他的地盘抢吗。
随着双眼恢复焦距,沉沉的黑眸里升起种鲜明的情绪,“去京沪高速。”这声音几乎是从唇角上扬的屈续胤齿缝里蹦出来的。
玻璃罐里的珍珠和蛇【下578】
叩在车头的手指,随着屈续胤的走动在车身上刮划着。站停在车窗旁的屈续胤,隔着车窗俯视着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