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在北京,能做到这一步?

头顶旋翼‘挞挞挞'的声响逐渐远去,坐在车内的傅乘光神色虽然没太大变化,但他心里也清楚,屈续胤这回动这种特权是想把自己拦在上海。

又是禁飞,又是封路一侧身将车上的遮光布拉上的傅乘光扯动了下唇角,这回疯的到底是谁啊。只今晚就是屈续胤亲自回了上海拦,他也要把人带走。

随着车内光线昏暗下来,傅乘光那本就不明的神色藏匿的更深了。

……

马路上的车流一眼望不到尽头。刚刚才抵达上海的屈续胤,坐在直升机上俯瞰着脚下霓虹闪烁的摩天大楼与其中对他来说蚂蚁一般缓慢行进的车辆。

“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听着刚接通的电话里传出的权/市/长冷硬的声音,知道他对自己这些做法有异议的屈续胤并没有解释太多,“抱歉,之后我再和您说明。”

权/市/长也管不到他头上,只这回屈续胤做的实在太高调,与这几年他的行径不符,所以才打来电话问了这么一通一只这一问更不得了,屈续胤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别管他,这事他非要做完不可。

“续胤,你不要太胡闹。”‘胡闹'这两个字,用在这几年低调的屈续胤身上分量可不轻,周边几个训练基地的军用直升机全被他调来了都。

“我心里有数。”回了这么一句后,屈续胤挂了电话。

玻璃罐里的珍珠和蛇【下574】

前方亮着的车尾灯,组成了一片红海,刚刚停住的车内,一家人的抱怨从降下的车窗里传了出来-

"怎么又堵了啦,不是说绕路绕到这里来不会堵。"

"第一辆车到底会不会开,弄得都堵住。"

也是听到是上海话的调调,旁边那辆车上降下车窗抽烟的男人搭了句腔,"是前面出事了--我娘舅在前面,说武警设了卡在检查车内和后备箱。

”"武警哦?!这是出什么事了。"

在两人一来一往的交谈里,停在后边那辆关着车窗的车缓缓往后倒去。

……

回上海市区的路上,已经见识到军用直升机巡空那么大阵仗的傅乘光,在接到下属电话得知他们那边被武警封路后,神色间凝重加剧。

封路了,是封那一条路,还是从那一条路开始封?

已经行驶进市区的车,因为遮光帘和隔音的缘故光线昏暗,静谧如初,傅乘光侧首望着身旁的江尹一如果真是屈续胤回上海了,他继续折返的话,面对这逐渐已经在上海铺张开的罗网,今晚顺利离开的概率就一定会有所削减。

他如果够理性,在一开始就不会离开专机,带着伤来换江尹一的心安。

察觉到他此刻的目光与一开始有所转变的江尹一斜视过来,脸色已经很苍白的傅乘光放下接听的手机对江尹一道,"我跟你保证他没事,我现在让人送他回去,到了飞机上给你看照片行吗。"面对身旁已经受制于他的江尹一,傅乘光以不同于他从前的一种口吻征询道。

从头到尾没有一丝动摇的江尹一在此刻看起来竟比他要强势,"我说了,确认他没事我才会愿意和你回去。而我不信你,我要亲眼确认。"

傅乘光嘴唇动了动,却在说出话之前先笑了一笑后才吐出一个"好”字。他知道屈续胤是真回来了,毕竟在上海有这么大权力还敢不惧后果做到这一步的,除了他屈续胤不做他想,可江尹一话里的'愿意'两字,跟对他有魔力似的,叫明明在一开始占尽优势的他,甘愿去冒这个最大的风险。

……

"到了。”

听到司机这一声,意识已经有些不清醒的傅乘光还是强撑着睁开了眼。下车来的司机过来开了车门,在吹进来的微凉夜风里,用受伤的那只手按压了一下身下车垫的傅乘光用痛感提振了一下精神。

站在车门旁的男人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傅总。”

傅乘光看他一眼,见是他吩咐'处理'那个人的,就问他道,"人在哪。"

"我带他过来。”男人走开后没多久,前方熄了车灯停在路边的车现在缓缓开了过来。车门到傅乘光跟前的时候打开,露出横躺在车后座的一个人影,注意到江尹一神色的傅乘光让两人将他架出来。

高嘉宇还在昏迷着,衣服半湿,手脚套拉着,当他被揪着头发仰起伤痕累累的脸来时,身上的疼痛让他眉峰无意识的抖颤起来。

"打120,把他放在路边。"这么吩咐完后,傅乘光看向江尹一,"你不信我,那这样够了吧。”

得知傅乘光身上那两刀是高嘉宇捅的后,江尹一非要见到人不可就是因为他知道按傅乘光的性格不会放过高嘉宇。眼下见到了,即便高嘉宇看着伤的不轻,他也不能再说些什么了。

坐在车里的江尹一就这么看着两人按傅乘光的吩咐把人放置在了路边后率先开车离开,而他向外望的视线也随即被关上的车门阻隔。

在车辆的行进中,气弱了很多的傅乘光开口,"你知道我会放过他是因为你。"看着坐在身旁不发一言的江尹一,傅乘光不再像一开始那样保持距离,反而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拉向自己。

江尹一被拉的歪倒下来,靠在了傅乘光的肩膀上。受伤的那只手已经动不了套拉在身侧的傅乘光,用还能动的那只手揽住江尹一的肩膀,扶靠他的头让他无论是愿意还是抗拒,此刻都只能亲密的偎靠向自己颈侧。

"跟我回武汉吧。"

玻璃罐里的珍珠和蛇【下575】

握着把扑克的女人刚抽出烟,站在身后穿着制服的球童就躬身帮她点燃了,她将烟喂到嘴里,抬眼觑向对面迟迟不出牌的男人,“小秦总?”

“我有点事要处理,让歆歆帮我打一把。”男人说完将牌递给身旁的女人,拿上手机走出了牌室。

叫他从牌桌上下来的,就是手机上刚刚收到的一条信息傅乘光发给他的,要他的直升机开去趟崇明区。

他跟傅乘光之前没什么交集,这回和戴呈联手将人从检察院捞出来,纯粹是被个女人出卖叫对方拿住了把柄。但把柄用一次就得了,他没想到对方还会再来找他第二次。看着信息末尾的‘最后一次’,男人紧蹙的眉宇才稍稍松开半分,他给家里替他安排出行的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把直升机开去崇明。

“您现在在崇明?今天有禁飞令..”

男人嘟哝了句‘禁飞令?’,他近来一直呆在私人会所里消遣,自然不知道上海今天乱套成什么样子,现在又只想早些了事,就满不在乎道,“这禁飞令算个什么东西,还能禁到我头上?你就按我说的去做。”

打完电话后,男人转身回了牌室。

看着垂放在身前,自己用尽全力只是将手指蜷曲起来的右手,偎靠在傅乘光怀里的江尹一呼出口气,这药效的衰退期比他想的还漫长。如果这一路顺利的话,他到了武汉可能就能站起来。就是清楚这一点,傅乘光才毫不避讳在他眼前发消息吧。

“傅总?”坐在前排的男人忽然回头唤了一声。

隔了一会,江尹一才听到头顶传来的有些吃力似的沉重呼吸。

转过头来的男人满脸忧虑,“您现在...”因为傅乘光的伤其实没怎么处理,他一直透过后视镜在关注着。他会开口,也是傅乘光此刻看着实在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