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阳,团队里年纪最小的妹妹,唐倾的团宠,冲上前朝着她用力挥拳,声嘶力竭地尖声咆哮,“饶听南!你这个叛徒!你答应过我们所有人的!要靠自己走到最顶峰的地方实现所有人的梦想!你这个叛徒!”
她重重挨了一拳,两拳,三拳,却仿佛毫无知觉,面无表情地牵着左止元继续向前走。
很快阿阳就被身后其他熟悉的面孔拦住了,那群向来只穿格子衬衫的技术宅一个个都穿上黑西装,打着白领结,胸口带着朵白玫瑰,背对着她,不愿回头。
只有阿阳还在挣扎,还在痛哭着向她伸出手。
她没有回应那只手。
又往前几步,裴良夜宛若鬼魅一般出现在两人面前,向左止元伸出手。
“小元,和我走。”
左止元呆呆站在原地不动,眼睛里没有一丝色彩,宛若傀儡。
裴良夜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扭头看向她,声音很轻。
“我告诫过你,离小元远一点,你不愿意听。”
“那就不要怪我了。”
梦境太过支离破碎,她已经不记得裴良夜是怎么消失的了。可是当她们再沿着猩红色地毯向前走时,左止元掌心中的温度消散了许多。
后来……后来还有谁?
左修才和他那位自己尚未谋面的夫人也来了,试图带走左止元。宛若木偶般的左止元的手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被她牵着向前走。
只是这次,年轻女人手掌的温度又消散了些。
她们一步步向前走着,金碧辉煌的礼堂内不知何时坐满了黑影,看着她们,一个个交头接耳的桀桀怪笑着,声音尖锐刺耳。
红毯尽头,神父已经等了她们很久。
他留着一头西方中世纪的长卷发,手中拿着厚厚一本书,声音怪异地上扬,断断续续,“饶听……南,你确定,已经,你,准备,做好了吗?”
梦中的自己似乎不知道何为恐惧,冷漠回答,“我准备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神父仰天怪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啤酒瓶,用力向她砸来,口中咆哮着,“你居然,说你准备好了!”
神父仰头的那一瞬间,她看清了他的脸。
她最憎恶却又最恐惧的那张脸。
只是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她冷静地接住酒瓶,用力向回砸去。
酒瓶落在地上,却并没有碎,面前神父的脑袋也没碎,而是在脖子上滴溜溜地旋转着,乱糟糟的长发掩住了他的面容。
等旋转终于停止,神父的后脑勺睁开眼!
不,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一体的两个人!
那是一个披头散发宛若癫狂的女人,她手中拿着书,一步步向饶听南逼近,声音尖锐癫狂,“饶听南!你怎敢抛弃我!你怎么敢离开我!”
满教堂的黑影尖啸起来。
最后……最后是什么?
饶听南不记得了。
只记得,视野中是满眼的红,鲜红似血,跳跃如火。
-------------------------------------
“饶听南!饶听南!”
饶听南猛地抬头回神,看着面前一脸担忧神色的左止元。
“左总,怎么了?”饶听南发觉自己声音都哑了些许,抬腕看了眼表。
才三分钟而已。
“你脸色非常差,”左止元紧皱着眉,“你刚才说昨晚没休息好,要不要现在先去躺一会?”
饶听南轻咳一声,松了松领带,疲倦地摇摇头,“我没事。”
她抬眸看向一旁若有所思的顾晨东,“顾部,您和左总说的怎么样了?”
“介绍了一些基本情况,”顾晨东看了看两人,犹豫一会,还是决定先谈工作,“如果真的存在举报信中的那些问题,那情况就相当严重了,这个巨雷不仅会威胁到分公司,甚至整个左氏都会受到波及。”
“饶听南你现在真的应该去……”左止元有些急了,看着面容疲倦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的饶听南,刚想插话,却被饶听南打了个手势按下。
“您和左总说了现在调查遇到的问题吗?”饶听南面色严肃,依然是一副一丝不苟的工作状态。
顾晨东看了眼气呼呼扭过头的左止元,叹口气,“还没来得及说呢。”
“现在阻碍调查的情况有很多,”顾晨东沉吟一会,苦笑着,“或者说,即使有这一条线索,也不知道该怎么查。”
左止元深吸口气,又重重吐出,脑袋扭回来,板着脸问,“为什么?”
“首先,黎正淳是李春蝉曾经的文书秘书,还是最信任的那一类文书秘书,许多文件草案是他操的刀,李春蝉很信任他,”饶听南摩挲着下巴,“我们不知道李春蝉对这件事知不知情,如果知情的话又是扮演着哪种角色,这对我们的调查思路会有很大的影响。”
这种事她倒没有偷偷摸摸搞小动作的想法。
因为,倘若举报信中所言属实,黎正淳枪毙都不为过。
她作为一个商人,有着极为灵活的道德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