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医院,有什么话我们可以之后再说。”这话是对谢瑜说的。
谢瑜讥讽一笑,没再纠缠,只道:“我哥我会守着,各位不相干的人就不要在这里碍眼了吧。”
杨白看谢家的人不顺眼,谢瑜说什么他都要呛两句,“这会儿倒承认是你哥了,你以为我们愿意在这里待着?要不是谢昀发疯我哥怎么会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杨白不屑地看着谢瑜,又转头对杨赫说:“哥我们走,你好不容易回来,待不了几天就要走了,何必浪费时间和姓谢的疯狗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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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要走?”谢瑜眼神冰冷地看着杨赫,满脸凶狠,仿佛杨赫敢点头谢瑜就要撕了他似的。
可杨赫没有,他说:“我不走,我在这里等他醒,你不放心可以一起等。”
谢瑜也不知道杨赫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在假装听不懂,他问的是以后,杨赫却只回答他现在。但谢瑜懒得理会,更懒得猜,他和谢昀说到底也没太多兄弟情分,既然杨赫说他会守在这里,谢瑜也就挺放心地转头要走。
谢瑜不知道谢昀醒来以后看见他会不会高兴,但谢瑜知道谢昀醒来以后看见杨赫一定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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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昀这个人开心的时候不多,但见到杨赫的每一刻都是开心的。谢瑜很小的时候就窥破了这个秘密。
“小瑜,阿昀受伤的事暂时不要告诉伯父伯母,有必要的话我会亲自去说。”杨赫在谢瑜转身的那一刻突然开口。
谢瑜嘲讽地笑了笑,微微偏了偏头,露出个侧脸,语气讥讽:“你多虑了,我爸妈才懒得理,要是谢昀从此再也醒不过来了,那还是必要通知一下他们的。哦,对了。”谢瑜转过身,不知哪里来的火气,故意道:“虽然我爸妈不在意这个儿子,但我大嫂应该还是在意这个老公的。杨哥要是方便,可以联系一下我大嫂,说说你和谢昀的情况。”
谢瑜把“大嫂”两个字咬的很重,像是故意挑衅杨赫似的,杨赫也果不其然,脸色变得很难看。
一旁的杨白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关于杨赫和谢昀之间那点纠葛,除了谢瑜,也就只有杨白了解一些。
谢瑜也不清楚他这么想方设法地激怒杨赫到底是为了什么,但他看见杨家两兄弟吃瘪心里莫名就舒坦了不少,他看着杨赫讥讽一笑,故意很夸张地道:“哦,我忘了,杨哥当年走的急还不知道,谢昀结婚了,当年要不是发生了点儿意外,我恐怕就要有一个小侄子了。”
谢瑜说完,静静看着杨赫,但见对方脸上根本没有他设想中的愤怒和焦躁,谢瑜突然又觉得没劲。
杨赫紧紧咬着牙,沉默了很久,后来竟然很和善地对谢瑜笑了笑,说:“挺好的。”
谢瑜拧着眉看着杨赫,怀疑他被气疯了。
但杨赫说:“阿昀如果听见弟弟为他说这些,应该也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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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瑜的眉头拧的更紧了,他死死盯着杨赫没什么表情的脸,良久,充满恶意地笑了,问:“你就是这样在谢昀面前装好人,装哥哥,然后骗得那个白痴心甘情愿被你诱奸的吗?”
杨赫原本伪装得很好的平稳姿态果然一瞬间被击溃。谢瑜看见他白炽灯下挺拔的身形摇晃了一下,脸色苍白而难堪。
于是谢瑜把他的沉默当做了默认,留下一个轻蔑的讥讽眼神后转身离开。
原本再早很多年的时候,其实还有一些人知道,谢家的长子四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心智和普通人似乎有些不同。所以才有了谢家次子的出生。
谢昀好像从小就知道谢瑜是生出来取代他的,所以从来都不喜欢这个弟弟。
谢瑜后来也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无论谢昀做了什么,谢瑜都很少对他生出恨和怨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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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谢昀本身是个悲剧,那么谢瑜就是这个悲剧的开端。
谢家大少被人叫“疯子”之前,也是被人众星捧月般长大的天之骄子,无数人对他寄予厚望。
可惜天不遂人愿,偏偏一场高烧似乎烧尽了他的神智与未来,所以一对没有爱情只有利益纠葛的夫妻无奈生下了第二个孩子。
然而随着第二个孩子的出生,谢昀的智力问题突然好转,随之而来的,谢昀施虐倾向也逐渐显露出来。从表面上看,谢昀和平常人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他有一套和正常人完全不同的认知体系。简单来说就是,情感淡漠加上偏执性人格障碍。
谢昀生来阴鸷、冷漠、偏执,而这些都在谢瑜出生之后变得更加疯狂。
谢家人统统都是硬心肠,谢昀和谢瑜的父母尤其是。他们对这两个儿子似乎一点感情都没有,谢昀是谢家第一个孩子,刚出生的时候还有幸得到一点儿来自于父母的疼爱,谢瑜就没这个好运气,他出生的时候,父母早已水火不容,尤其是那时候谢昀的智力已经恢复,就更没有人愿意分给他一个眼神。
谢瑜就这么孤立无援地在谢昀手底下长大了。所以谢昀疯得没那么彻底,这些年倒也没真正伤到谢瑜,两个人奇异地相安无事相处了很多年。
直到谢瑜十岁生日那年,谢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为谢瑜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生日宴,谢瑜由此亲手拉开了谢昀人生悲剧的序幕。
谢昀和谢瑜无论是从长相还是性格,完全是两个天差地别的个体。
谢瑜长得像父亲,一脸痞相,完全不像一个富贵家庭里生出的小少爷。谢昀完全是另一个极端,他像极了母亲,长了一张可以媲美沈忱雌雄莫辨的明艳面庞和一双勾人心魄的丹凤眼。
谢昀身边从来不乏追求者,青春期躁动的男男女女为了一张皮相,连他的阴晴不定和暴躁偏执都能容忍,成群结队像蜜蜂一样围在他的身边。
谢瑜十岁生日那天,谢昀十六岁,那天是杨赫和谢昀第一次见面。
那天之后,他们开始经常见面。
谢昀有时候会叫人来家里玩儿,一众青春期的男男女女抱着酒精混着音乐放浪形骸醉生梦死。
谢瑜冷眼旁观,却无意中看见有人往酒精里掺了料,彼时的谢瑜只不过是一个自顾不暇的半大孩子,纵使真的看见了什么也只能沉默。但他说不清,他当时的沉默里到底有几分是因为害怕,又有几分是侥幸。
直到
谢瑜亲眼看着谢昀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当天夜里,所有人都离开了谢家的别墅,只有杨赫留了下来。
谢瑜从此记住了杨赫这个人。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谢瑜都觉得谢昀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当年谢昀在他的那场生日宴上碰到了杨赫。
关于那杯酒,谢瑜时常在梦里惊醒悔恨,他终于相信万事有轮回,他觉得如果不是他的漠然,谢昀就不会喝下那杯酒。
如果当年谢昀没有喝下那杯酒,后面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或许沈忱不会被下药,他也不会因为喝了掺了料的酒水而彻底失去沈忱。
谢瑜怀疑这是谢昀对他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