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虞灵音的婚礼当天,安今偏僻的小院闯进了许多人,腰粗膀圆的仆妇将她从穿上捞起,胡乱给她套上婚服,安今就被送上了一台小轿子里。

随着稀稀拉拉的奏乐声?中,安今被抬进了用来幽禁废太子的太行别宫。

红盖头完全遮挡了安今的视线,但她能感觉到太行别宫很冷清。

毕竟也是?,太子已经被废为了庶人,而且现在?又处于被幽禁期间,自然也不会有宾客。

这是?一场极其敷衍的婚礼,甚至都没见到新郎官,也没有拜堂,相府的人也不甚在?意,只是?完成任务似的把人送到洞房。

至于这个新娘以后过得怎么?样?是?死?是?活?没有人会去在?意。

安今坐在?床沿边,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只觉手脚都开始发?麻。

一双嵌金线朝靴出现在?她面前,紧接着她头上的红盖头被人粗暴掀开,盖头牵扯到头饰上的流苏,扯得安今头皮微痛。

眼?前的视线再也没有什么?遮挡,男人的身影也显露在?了她的面前,安今还没来得及看?清人,一个天旋地转,安今就被按倒在?了撒着桂圆花生的喜床上。

“你?们丞相府害孤害得还不够,竟还安排你?这个哑巴来羞辱孤。”

男人粗粝的指腹掐在?安今的脖颈,强劲的力道?完全掠夺了安今的呼吸,她白嫩的脸涨红,掰着他的手,想让他松开自己。

原身生性怯弱,口不能言,一直是?皇子们的欺凌对象,但是?太子却不会。

那时原身不过十岁,被他们骗去参加宴会,结果六皇子却命她跪在?地上,还往她头上插田野里的莠草,随后和友人一起哄堂大笑。

最后也是?太子路过,随手将她头上的莠草取下来,还斥责六皇子等人胡闹。

这随手的举动,却让原身记了那么?多年。

后来太子被废囚于太行别宫,她也是?心甘情愿代替嫡姐嫁给他的,被困在?太行别宫的五年里,两人相依为命,还育有一子。

也就是?剧情里的小反派。

那五年里,原身也曾以为自己走进了这位曾经高不可攀的太子心里。

可谁也没有想到,被斩断所有羽翼的废太子,在?五年后还能发?动宫变,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地位。

对于原身来讲,不管是?被困别宫的庶人还是?九五至尊,他都是?她所仰望的太子殿下。

对于萧则留来说,她是?屈辱,是?他不堪的见证者。

所以他的登基大典,原身没资格参加。后来他的后宫日渐充盈,皇子公?主们更是?如春笋般冒出来。

而原身母子两人却没有任何册封,只能呆在?冷宫里。

原身本就对他心怀爱慕,也知自己配不上他,后来郁郁寡欢在?冷宫病逝,而小反派先?是?亲眼?目睹母亲死?亡,后又被宫人欺辱,成年后他弑父杀弟,成为一代暴君。

幼时的欲望无法得到满足,长大后的小反派愈发?喜欢控制别人命运的快感。

在?他统治时期,奸臣当道?,百姓易子而食,民不聊生。

安今再没见到萧则留前,一直在?想该怎么?完成这个任务。

然而现在?她被掐着脖子,望着男人暴戾充满嫌恶的眸子,她更迷茫了。

第60章 第60章

记忆里的萧则留并不是这样的, 她曾见过他很?多次,或是在被人恭维的宫宴上,或是相府时和众人跪伏地上时听到?的环佩声响。

他是陛下的嫡子, 外祖是掌握西北大军的镇北侯,一出生就被封为太子, 他喜白玉冠发?, 着玄色蟒袍,诞姿既丰,世胄有纪。输祠

作为天之骄子, 他不跋扈不骄奢婬逸,总是温和的,但又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冷。

而现在他头发?散乱,胸前衣襟大敞,眼里泛着猩红的血丝, 面上也是她从未见过的癫狂之色。

看来这次巫蛊之事对这位太子殿下打击颇大。

没被废之前, 金银器物但凡有一点瑕疵的,宫人都不敢往东宫送, 连未婚妻也是京中久负盛名的相府大小姐。

被废后,他困于一隅, 连个哑巴庶女都能?当他的妻子。

在他风光霁月的二十二年里,他的人生无一不完美,眼里也容不得一丝瑕疵。

而原身卑微的出生, 她的残疾, 注定是他完美人生画卷里的无意沾上的墨点。

这个任务比她之前做过的任务要难上许多, 两人的差距太大了, 隔着太多无法跨越的事物。

“说?,虞相叫你来, 到?底是什么目的?”男人眼里泛着森冷的杀意,手上的力道不断收紧。

别说?安今这个世界本就是个哑巴,就算安今是个正常人被那么掐着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就在安今以为他想掐死自己?的时候,他忽然又松开了手,发?出一声嗤笑,“我倒是忘了,你是个哑巴。”

咳咳。

那只遏制她呼吸的手移开,安今扶着床头咳嗽,喉咙挤压间发?出难听的气音。

她知道他现在把自己?被废、被幽禁、外祖一族被诛的原因都归咎到?虞相的陷害,所以对整个相府都充满敌意。作为相府中的一员,她自然会被他迁怒。

但他却不知,他的优秀,他的不凡才是他今日困境真正的原因。

系统告诉她,虞相检举太子巫蛊之术其实?都是皇帝的安排,虞相看似是太子党派,实?则一直都是皇帝的亲信。

天家?无父子,皇帝年富力强,子嗣众多,过早立太子,不过是迫于萧则留外祖在军中的势力,随着太子展露头角,声望越来越大,先是有个掌握西北大军的外祖,后面又有了文官之首的岳丈,皇帝自然心?生忌惮。

太子已收复失地,四海皆服,皇帝不再?需要镇北侯和一个威望远超于他的太子,正好借巫蛊之术诬陷镇北侯撺哄太子弑君谋反。

眼见局面无法转圜,镇北侯一力承当罪责,主动上交兵权于边关自尽,只求圣上饶恕太子和镇北侯府留京中的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