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7
第二日薛温书躺在绵软厚实的东西上醒来,他偏过头才发现自己的脸压着的是时远鼓胀的胸肌。薛温书心中悚然一惊,顿时如鹌鹑一样僵住不敢动弹了,但时远早就醒了,被薛温书压住了才未起身,他轻哼一声托着薛温书的脸将他挪开:“起来。”
时远披上外衫,转过脸看见依旧缩在床上的薛温书,他眉头略略一挑:“怎么,要我替你穿衣?”
薛温书哆嗦了一下,连忙爬起来自己把衣裳穿上了。
时远见状不再管他,他走出去,不时便叫人送来了早饭。他自己吃得飞快,待吃完了便盯着慢吞吞用饭的薛温书。
薛温书被他盯得如坐针毡,不多时便吃不下了。他抬眼看看时远又垂下眼,小声开口:“时将军,我想回去。皇后娘娘还在等我。”
时远重重哼了一声,阴森森开口:“皇后。”
薛温书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看见薛温书窝囊胆小的样子,时远意味不明笑了一声:“贼党乱政,逼得陛下不得不远逃南下。这一路颠簸,陛下自然在臣这里最是安全。皇后病重,陛下身子又娇弱,若是被过了病气更是不好。我会着人去知会皇后娘娘的,想来娘娘也能理解臣的苦心。”
薛温书被扣住了。时远果然替薛温书备了新马车,比薛温书原先的那辆更大更气派。但薛温书依旧闷闷不乐的,时远不肯叫他见越华清,还让兵卒看住了他,薛温书心急如焚也没有办法逃回去。
这一行人只有越华清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也只有越华清才会知道他的身份之后依旧护着他。薛温书对越华清十分信赖、百依百顺,此刻没了越华清便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他透过马车的窗帘缝隙向外张望,片刻后看见起了争执的时远与陆十丸。
隔着一段距离,陆十丸的视线望向薛温书所在的马车。他眉间紧皱着,不时同时远说着些什么。
薛温书听不清两人的对话,但从陆十丸的表情判断出二人应当未能谈妥。
片刻后陆十丸陡然抽出腰侧佩剑,大声怒喝道:“时将军要反了吗?”
陆十丸骤然发难,他身后的将士也纷纷抽出剑来。一时间两方人纷纷警惕着怒视对方。
薛温书正看得聚精会神,忽然被身后人轻轻拍了一下肩膀。他吓了一跳,差点惊呼出声,好在面前人及时止住了他:“陛下,臣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救驾。还请陛下莫要出声,随臣下车。”
面前人的面孔十分陌生,薛温书听见越华清的名字不疑有他,连忙听从对方的吩咐换了一身衣裳跟着对方下了马车,悄悄跟在对方身后。
只是此人不将他往越华清车驾的方向带,反倒往外带。薛温书心中疑惑:“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带着他的陌生兵卒十分温和:“时将军心有反意,娘娘另有安排,陛下不必心忧。”
薛温书似懂非懂点了点头,但不等两人走出太远,身后便传来了追兵的声音:“将人留下!”
薛温书转过脸,果然看见了时远阎王似的面孔,他吓得魂飞魄散,仓皇要跑。只是尚未跑出便见飞箭从面前飞略而来,薛温书被身旁的陌生兵卒及时按下身子才不至于被射成筛子。
薛温书瑟瑟发抖:“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但身旁人没能来得及回答他,薛温书抬脸便被对方温热的鲜血浇了满脸。他一时惊骇太过,甚至未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刀将那人人头砍下的时远已经一手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扯上了马:“有伏兵!走!”
时远肩膀中了一箭,他浑身是血,面如罗刹,一身阴寒肃杀之气震得薛温书说不出话来。
林子里钻出大批身着黑衣的人,不像是士兵,倒像是训练有素的刺客。时远见状低头凶狠地看了一眼薛温书:“事情有变,恐怕有人败露了消息,金陵那帮乱臣贼子要劫你回去。”
时远从桂南而来,只带了一小队兵卒,一路走小路,为的便是不打草惊蛇将皇帝带回桂南,谁知还是走漏了消息。他骑马往回赶,同赶来的陆十丸正对上视线,脸色更加难看。
被他横着压在马背上的薛温书此刻终于反应过来,看见陆十丸便大喊道:“皇后!陆十丸!去救皇后!”
陆十丸勒马停了一下,片刻后才转身向回。薛温书见状重重呼出一口气,但还不等放下心便听见时远咬牙切齿的声音:“你这傻子,被人骗出来了都不知道,倒还有功夫关心你的皇后。”
薛温书心中瑟缩,但时远很快便不再说话,眉头紧皱着思索别的事情。他倒不怕这刺客,只是他心中知道这不会是第一批刺客,原计划带皇帝回桂南的那条路线必然不能用了。
时远转过头看见与源源不断刺客厮杀在一起的兵卒,又看了一眼陆十丸的方向,他眼眸一暗,略一思索便毫不迟疑掉转马头带着薛温书往树林深处冲了出去。
-
写到这里,突然发现没有大纲的尴尬)
但是又不得不把人在此处打散,要不然去了桂南假身份必然露馅or2
第十八章
=
18
林中连能称得上是路的小径也没有,四围环境错综复杂,但时远面上却镇定十分,骑着马飞驰而入。薛温书本来慌张,在时远镇定的态度下也稍微安定了些。
深入林中后,时远抱着薛温书从马上下来,他一拍马屁股,让马匹独自跑开了,自己则带着薛温书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薛温书频繁回头,忍不住询问时远:“我们去哪里?”
时远的手按在自己肩膀处,他的呼吸声有些重:“从山林中走,我带你避开刺客回桂南。”
薛温书忙问:“那皇后呢?”
时远扯着嘴角:“皇后?那就要看陆十丸的本事了。”
薛温书抬眼看见时远身上的血,他迟疑了一下:“你没事吧?”
“我?”时远侧过脸看了他一眼,“没事,是别人的血。”
薛温书看着半截还插在时远肩膀上的断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匆匆逃出来时太阳还在东边,待日头向西时时远终于找到一处狭窄的洞穴,他进去看了一圈才出来叫薛温书:“进来。”
薛温书只好跟着进去了。
时远将外衫脱下,他皱着眉低头看了一会儿自己肩膀处的箭伤,“啧”了一声伸手握住断箭,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倏地用力拔出。时远一声未吭,薛温书却吓得“嘶”了一声。
时远抬眼望了他一眼,像是被他逗笑了。他迅速撕下里衣的下摆,几下裹好肩膀处溢血的伤口,用牙咬着另一端的布条单手在肩膀处打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