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缈蹙着眉头,谁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便是在拿她同谢见错的生母比较,既说江家小姐是目光短浅的废物,又暗讽谢见错眼光不好,怎么偏偏挑了她这种人作为城主夫人。
谢见错的生母是个绝色美人,不仅如此,还对诸多方面的知识都了如指掌,这一点惊云城上下全都知道。
父母可是谢见错的软肋,面对这么胡搅蛮缠的人,江时缈偷偷去看男人的脸色,见他没有动静,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她虽然心里莫名感到有点失落,但也没有出声,那人年纪偏大,她不想贸然顶嘴,丢了江家的脸。
哪知对方还越说越来劲了,继续阴阳怪气道:“看来谢公子还是太年轻,眼光果然不够谢城主好啊。”
他这话一出,众人便都心下了然了,这个人明摆着就是不满谢见错的掌权,在这样的宴会上要给他难堪呢。
江时缈也怒了,她刚打算出声反驳对方的胡言乱语,就听到了身旁一直沉默着的男人开口了。
谢见错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酒水,才抬眼望过去,用一种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薛老爷,何必呢?”
他这六个字刚落地,全场都静了下来。
“不要因为薛小姐没能被看上,”谢见错顿了顿,“就把气撒到我夫人身上来。”
这下子,众人了然,看着薛老爷的眼神也愈发奇怪,原来是因为自家女儿没能当上城主夫人,嫉妒之心作祟,才说出这样酸溜溜的话。
薛老爷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他拍桌而起,道:“你这话分明就是在诬陷,像你这样克全家的人,我们丽蓉根本就不会看上你!”
薛老爷这时已经有点气急败坏了,他根本不管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连身旁薛夫人的小声提醒,也被他大声呵斥驳了回去:“你不过是个小小妇人,在这里插什么嘴?”
这时,谢见错笑了。
他的笑容里满是戏谑之意,薛老爷又骂道:“你笑什么?”
谢见错的视线落在薛老爷身旁一直垂着头的少女身上,挑眉道:“原来是我记错了么,舟游节那日送来情信的,难道不是薛小姐?”
薛老爷转过头来,对女儿怒目圆瞪,完全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件事。
薛丽蓉不知所措,此刻都快要哭出来了。
谢见错继续笑道:“那按照薛老爷的说法,是不是薛小姐的眼光也……没那么好?”
江时缈被他的这一系列操作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薛老爷怒气中烧,此时已经口不择言。
谢见错却在这一刻沉下脸色来,那种神态明摆着就是已经生气了。
他站起身来环顾四下,才一字一句道:“是缈缈选择的我,能被她喜欢,是我的荣幸。”
“不如这么说吧?”
“不认可缈缈的人,就是在否定我。”
作者有话要说: 嗷,我来啦!!
☆、意外
这下薛老爷可是骑虎难下了,他心底憋着一股气,却无处能够发泄,本想从江家这位千金大小姐下手,哪知文章都没做完,就给自己招来了不痛快。
抱着满腹郁结,薛老爷再去瞧主位上的那个男人,他本以为谢见错也不过只是个毛头小子,却栽了个大跟头。
而谢见错却还是保持着笑容,尽管那样的眼神并不友善,眼底也毫无善意可言,只有无尽的冰冷。
薛老爷在心底打了个寒颤,一挥袖,愤然离场了。
薛夫人急忙跟在他身后,匆匆追上去。
这时,众人又将视线放在薛家长女薛丽蓉身上,不免为她感到唏嘘,父母得罪了一城之主,恐怕薛家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但他们并不知道,更让薛丽蓉尴尬的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单恋对象,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护着另一个女人。
薛丽蓉咬着后槽牙,她死死地盯着上面坐着的那个红衣少女,满眼都是不甘心。
江时缈只觉得有各种各样的视线投在自己身上,其中最令人感到不舒服的──她放眼望去,正好和薛丽蓉对视了。
对方那种因为嫉妒而生出的恶毒神态,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毛骨悚然、顿生寒意。
江时缈刚准备别过脸去,就被一双手轻轻遮住了眼睛。
随后,男人的声音响起,他像是在同自己说悄悄话,刻意压低了音量。
他道:“别看。”
就是这两个再简单不过的字,让江时缈顿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耳廓被温热呼吸喷到的地方开始发烫。
她面前是一片黑暗,对方似乎不得到回答不愿放手。
于是江时缈只好点了点头,再道:“我没事,夫君。”
等到谢见错把掌心移开时,下面已经没有了薛丽蓉的身影,反而是连续空出来的三个席位显得格外讽刺。
“缈缈她胆子小,”谢见错偏头来看她,笑道,“还请诸位多多担待些。”
这下,江时缈的脸增地一下又红了。
她怎么忘记了,刚刚对方掩着她视线这件事,底下的所有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啊。
但事已至此,她也只好压下心中涌起的千万情绪,轻咳一声,解释道:“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