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仅仅抛下了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就转身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了。
等到谢见错真的离开了这间屋子,江时缈才长舒了一口气,精神还处在恍惚状态,身体就已经放松似的软下来。
先不管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总之这次瞒过去了就好。
她不知道的是,在迈出房间之后谢见错脸色骤然一沉,他思忖片刻,便径直朝某个方向走去。
穿过复杂构造的庭院,曲曲弯弯绕了好几个弯,谢见错才终于推开了一个隐匿在谢府深处的简陋小屋。
伴随着“吱呀”一声,那扇快要枯烂的木门被轻而易举地推开,漫无边际的黑暗也铺天盖地般袭来。
他刚跨过门槛,就听到一个老者年迈的咒骂声。
原来这竟然是他之前来过的那个房间,而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的老者便是前任城主谢见错的养父。
“见到我难道不高兴吗?”谢见错勾了勾嘴角,仿佛老者的这种极端态度反而取悦了他,“父亲的身体似乎好一些了,嗓音都清亮不少,这可是好事啊。”
先是有衣料摩挲的声音传来,随后在黑暗中出现了一张脸,老者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当初、当初就不应该收养你这个孽障!”
谢见错却不觉得冒犯,只蹲下身同他对视:“父亲这是后悔了?”
没等到对方回答,他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态,那双墨色的眼眸中什么感情都没有,语气却不合常理的温柔:“其实我也后悔了,后悔没能早点看清您的真面目。”
老者显然已经是怒火中烧:“又在拿无凭无据的事情胡说八道,当初若不是我救下了你,现在你连自己在哪、是不是活着都不知道!”
谢见错的脸色沉下来,语气听不出喜怒:“您的意思是,要我对您当年的所作所为感恩戴德吗?”
老者怒道:“不然呢!”
他这句话掷地有声,仿佛自己确实是据理力争的那一方。
“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您,”然而谢见错仅用了几个字便堵住了他的话头,“我今日迎娶的是江家小姐。”
听到这句话后,老者神色大变,他整个身体都不自觉颤抖起来,重复了一遍养子的话:“江……江家?”
“父亲,不是您一直在教导我因果有报吗,”谢见错站起来,以高位者姿态从上面睥睨这个可怜的老人,“怎么听到江家之后,反而露出了这种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城主娶缈缈当然不可能只是因为秦遇啦。
开了上帝视角也没能猜透男人心,缈缈真是好惨一女的(……)
下章是糖,放心!
☆、牵手
江时缈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睡下,结果当然是不仅什么结论都没得出来,自己还赔上了一夜好眠,连带着做梦时都不得安生。
她这下是彻底猜不到谢见错究竟在考虑什么了。
对方明明已经看穿自己这无比拙劣的演技,时刻可以戳破她的谎言。
然而他却并没有这么做,这是为什么呢?
她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头晕眼花,还是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碰巧的是在白且歌帮她收拾打扮好后,卷碧突然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
不知是因为跑动还是兴奋的缘故,她的脸颊上竟然少有地泛起红晕。
她气还没喘过来,扶着自己的膝盖就要开口说话:“小姐,城主大人唤您去前厅,说是有要紧事想同您说。”
能有什么要事?
江时缈忍不住蹙起眉头,心中升起浓浓疑问。
不过即便如此,她仍然决定动身往前厅方向走去。
一路上有碰到几位扫地的侍婢,她们的目光里充满了上下打量的探究,在细声细气的“夫人”称呼中,江时缈却察觉到了不太友好的意味。
……这是什么,因为城主大人平日里装得太烂好人,所以不知不觉欠下了的一堆桃花债吗?
江时缈面色不改,此刻却恨不得把这群没事乱怀春的少女摇醒。
拜托请睁开眼睛看清楚,你们的城主大人看着风度翩翩,切开可是黑芝麻馅的,实打实的坏心眼呀!
可江时缈还没来得及咬牙切齿的继续臆想下去,卷碧就出声提醒她,她们已经到了目的地。
站在前厅门口的正是她不久前念叨的主角本人谢见错今日仅仅身着一袭白衣,除了腰间别的一块玉佩外没有其他装饰,整个人却显得身形修长、玉树临风,就连白且歌也忍不住在她身边发出赞叹的感慨。
“小姐,谢城主……”白且歌斟酌了一下,选了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真的不愧是城中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啊。”
这句式怎么听得有点耳熟?
江时缈眨眨眼睛,感觉自己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似的。
此时谢见错也已经瞧见她们三人,便将手中折扇轻轻一开,踱步来到江时缈面前,丝毫不见昨夜那副阴郁模样。
他的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嘴角微微勾起,问道:“缈缈昨日休息得可好?”
谢见错似乎并不避讳让他人知道他们并未圆房的事实,他这般大方的态度甚至还让江时缈小小地吃了一惊。
江时缈福了福身作礼,颔首回答道:“回城主的话,缈缈昨天晚上睡得很好,请您放心吧。”
哪知道谢见错却直接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少女整个人拉向身前,贴着江时缈的耳朵轻笑,道:“到底应该怎样称呼我,还以为缈缈昨夜已经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