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碰我!”李华比他的声音还大。郑源说:“不就是抱一下吗,你他妈犯得着吗。”他疼的嘶嘶的抽气,“你妈的,疼死了。”

活该。李华看着他,转身要走,郑源猛地拽他一把,李华没防备的向后跌倒,被郑源压在床上,对方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跑,还跑。”

李华疯狂挣扎,郑源跟个山似的压着他,让他气的脸都红了,眼睛也亮了,郑源看着他就忍不住摸他,李华一张嘴,逮着他的手指头就咬了上去,把郑源咬的直叫唤,“松嘴松嘴,我操你妈李华。”

他疯狂甩了两下,李华像条狗似的,虎牙硌着他的骨头,修长的手指全是口水和牙印,郑源掐着他的脖子,才把他的嘴松开,李华偏头咳嗽,郑源看着自己几乎要冒血的手,哪儿都是疼的:“你他妈属狗的?你他妈来真的?!”

李华警惕又防备地迅速爬起来,郑源捂着下头又顾不住上头,明明自己是最疼的那个,结果对方还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像是要哭了,他没处说理,一蹦一跳地出去了。李华卸了力,颓丧地靠着墙角,没一会儿又听郑源蹦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什么。

是个医疗箱。郑源坐在床边看着他,眼神示意他,见他不动,不得不说话,“你他妈过来啊,给我包扎啊。”他手里抓着纱布,看李华还是不动,自己用嘴咬着缠手,李华说:“你别碰我,我给你包扎。”

郑源说:“什么时候轮到你威胁我?”

他三下五除二地给自己糊涂地弄了弄,提着医疗箱出去了,过了片刻,又进来了。

李华本想走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他退在墙角,看到郑源手里拿了根鞭子,“说实话,我就知道你不会老老实实听话,我以为你会学聪明点儿,用不着呢。”

李华见他似笑非笑的一步步逼近,挨打的恐慌紧紧地缠绕着他,他浑身汗毛炸起,推开他就要跑,郑源一把摁住他,抬手就是一巴掌,没扇到脸,拍了背,把李华拍个踉跄,紧接着就是一鞭子,李华从背对他被打的蹲下来抱着头,郑源把他破烂不堪的衣服都抽烂了,露着白皙又带着鞭痕的胳膊。

他疼的蜷缩在一起,像个想把自己死死封起来的蜗牛。

郑源走到他跟前,用脚尖踢踢他,鞭子就垂在李华面前,他死死地咬着下唇,眼眶里的生理眼泪没落,郑源蹲下来说,“你知不知道见好就收是什么意思?”

李华恶狠狠地瞪着他,仿佛趁他不备,会反咬一口。

郑源对上他的目光,想征服他的欲望更强烈了,他说:“你说点好听的,往后我都不打你了。”

李华呸了一声,他信他就有鬼了。他盯着郑源一字一顿,“你去死吧,傻逼。”

郑源安静地看着他,笑了,站起身,拽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提起来,到客厅,挥挥手,阿姨就目不斜视地迅速离开了。他摸了摸身上,又四处扒了扒,从电视柜下头摸出来一整条烟,拆了,看着李华研究那扇能让他跑出去的门。

他挺烦吸烟的,不是非常兴奋的必要时刻,他不会抽烟。

他抽了一口,将鞭子对折,一鞭下去能把人的肋骨都劈折。他一步步朝李华走去,看着他惶恐倔犟又死不认输的神情,说:“不知道为什么,你总让我挺爽的,从见你第一面开始,我就觉得靠他妈的,怎么能长这样?”

他抬起手,“后来我又觉得,你太有意思了,我很喜欢。”

说完,一鞭下去,李华痛苦地哀嚎惨叫一声,跪在地上,蜷缩着,眼泪止不住地流。

郑源蹲下来看着他,有点打到他的下巴,血红的一道印,他摸了摸,摸到了血。

半个小时后,包扎了的李华坐在餐桌边,郑源从后面抱着他,用筷子夹了一块儿鱼肉,递到他嘴边,李华沉默片刻,张嘴吃了。

郑源摸摸他的脸,很温柔:“小心刺。”

李华强忍着恶心和干呕,闭闭眼,才将鱼肉吞下去,等到晚上睡觉,郑源还想抱他,李华平静地看着他,说:“你打死我吧。”

郑源缓慢地眨了两下眼,收回手,往床边退了退。

李华听到他说。

“那我舍不得。”

第20章

李华睡到一半开始做噩梦,梦到有鬼,狰狞恐怖地追着他,长着血盆大口要吃他,他吓的四处逃窜,跑的脚都是软的,急的快哭了,他还不想死,他还有爸爸妈妈,还要考大学,他崩溃地绝望了,跑不动了,腿像灌铅似的,他藏在角落里,抱有侥幸希望的挣扎,希望对方没有发现他,却一扭头,鬼离他那么近,他猛地尖叫,画面突然切断,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他下意识翻身,却感到束缚,他挣了挣,没挣开,他刚想睁眼,就感到有人在拍他,是安抚,是哄睡,是迷魂汤。

郑源借着月光看他下巴的伤,心疼地啧了一声,那么好看的一张脸,他偷偷给他抹了药膏,冰冰凉凉的缓解李华心里的不安,他紧皱的眉头舒展,鼻尖萦绕着淡淡的体香,像安神剂,对方温热的怀抱,胸膛,让他想到小时候的夏天,爸爸抱着他晃荡,他不由自主地贴近他,抱住他,找个舒服的姿势彻底睡过去。

郑源的心停止跳动了,他感到窒息,忐忑,兴奋,激动,甚至是害羞,他嘴角笑容变大,对于李华的投怀送抱,他认为是一种示好,这种无意识的依赖,让他的精神都在颤抖。他忍不住低头和他贴近,拨开他额前的碎发,鼻尖碰碰他的额角,用脸颊贴贴他的太阳穴,把人抱的紧紧的,心里一阵波涛汹涌的荡漾,像含苞待放的花,悄然绽放。

第二天李华醒,看到的就是郑源放大的脸。平心而论郑源长的的确不错,但在郑源怀里这一事实让他比昨晚做噩梦还惊恐,他几乎是瞬间推开他,连滚带爬的跌下床,郑源揉着脑袋坐起来,伸个懒腰,他昨晚睡的是真好,李华在他胸膛处像个小动物似的呼吸,他抱着他,摸到他的肩胛骨,腰太细了,背太薄了,身上的肉也太少了,摸着心疼。他看着李华惊慌失措地从地上爬起来,心情好的无法言说,下床温柔的将他扶起来,明明没有灰,还拍拍他的膝盖。

阿姨早就做好了饭,两个人洗漱完去客厅,李华打了个喷嚏,他看着郑源皱起的眉头,别开脸,安静地喝粥,郑源起身走到他身前抬起手,李华下意识躲了一下,郑源却是摸他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啧了一声,刚才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他非常不爽地从医疗箱扒出来温度计,让李华量体温。

李华有点抗拒,但是对上郑源黑黑的眼睛,和他面无表情的脸,还是听了,十分钟后,郑源拿走温度计看,低烧,他又发烧,又生病,郑源烦死了,他说:“你的抵抗力一直这么差?”

李华点点头,他体弱多病,现在长大了些,还好的多,小时候生病的次数更频繁。郑源坐在沙发上撸了把头发,在沉思,李华安静地吃饭,片刻后他都吃完了,郑源还坐在那儿。眼见快到上课时间,李华拿着书包看着他,郑源沉默地看向他,从医疗箱里拿出药,预防他烧的更高。看着他尖瘦的下巴那一道血痕,蓦然生出一种后悔又心疼的滋味,因为李华就那么看着他,眼神干净,纯粹又无辜,还有惧怕。

郑源抿了下唇,说:“中午司机接你回家,食堂的饭没营养,不要再吃了。”

李华皱眉,他有些抗拒,中午他还要看书,这一来一回耽误不少时间。

“我给你买学习机。”郑源算是了解他,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什么,“你想看的,想学的,在车上也能进行,不耽误时间,中午回家,嗯?”

他抬手想摸李华的脸,李华躲开了。

“必须吗?”李华问。

“必须。”

那没什么好说的了。李华昨天刚挨过打,今天还记忆犹新,胆战心惊,不敢反抗,不过等身上的伤不疼了,估计又是另说了,但起码今天很听话,郑源很满意。

司机把李华送走,郑源穿好衣服,给他小叔回电话。

他小叔,郑玉安,省委组织部副部长,一个月偶尔有一两天空闲时间,会给打他电话,约他打球或者锻炼。他到的时候,郑玉安刚晨练回来。他看着郑源,一句话都没说的,先在院子里和他过了两招,是他以前教郑源的中国功夫,郑源敏捷地躲避他的攻击,郑玉安满意地说:“还不错,昨天怎么没来。”

他昨天就给郑源打电话,被郑源拒绝了。因为郑源下午在给李华买用的东西。“有点事。”郑源说,跟着他进家,看到桌子上摆了新的翡翠摆件,“纯的?”他走过去看看,“还是冰种,几十这个?”

“三十多吧。”郑玉安说,“新的调任开始了,你们市市长送的。”

“贪官。”郑源嗤之以鼻,“你不是不喜欢玉么?以前那谁送你的你都没收。”

“你说那个玉观音?”郑玉安说,“谁戴那玩意儿。”

“还不如送辆车。”郑源说。

郑玉安好笑地看他一眼,“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