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痛苦或幸福。
第104章
郑源和李华的暑假都是睡到自然醒。但活力四射的少年人一醒就睡不着了,瞪着眼想搞点事情。外面太阳已经升很高了,他们赖了会儿床,迅速爬起来换衣服洗漱,王淑梅已经回厂里上班了,厨房的桌子上罩着给他们做好的饭菜。两个人吃着聊着,还刷了碗,最终得出去小溪里摸鱼的娱乐活动。
李华老家有条小溪,说是小溪不太准确,其实是条很窄的河。因为上游干涸的原因,让这条窄河也快干的见底。前几年涨水的时候这里很深,像一条深绿色的腰带捆绑在大地上,连岸两边的农田都像陪衬。但现在越来越干,不仅能靠近,还能卷了裤腿往里趟,有眼疾手快的村民能从里面捞出一寸儿多的小鱼。这种天然的小鱼炸着最好吃,外焦里嫩,不腥,连刺都是软的。郑源让李华介绍的心动,两个人一边唠嗑一边下水,头上顶着短桥,有老汉坐在桥边卖饭,瞅着他俩笑:“小孩儿,有鱼吗?”
“有。”郑源瞪眼说瞎话,他一条鱼都没看到,但是不妨碍他骗别人。李华好笑地看他一眼,弯着腰插秧似的瞪着眼睛。两人什么都没拿,抓鱼只是个噱头,就是下来玩的。他们赤脚走在淤泥里,郑源怕他陷进去,李华让他看好脚下。他们互相搀扶着,不知道谁的哪根神经搭错了,又开始闹起来,李华朝郑源泼河水,郑源伸长胳膊抓他,李华跑,淤泥有吸力,他逃跑受阻,被郑源从身后抓住。他挣脱,一个用劲,让郑源踉跄几下,没站稳,一屁股坐到淤泥里。李华看着他哈哈大笑,郑源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拽到自己身上。
上了岸,两个人身上都湿透了,太阳烤着,李华看着郑源乌漆麻黑的屁股笑的肚子疼。郑源见不得他幸灾乐祸,又要抓他,李华撒丫子就跑,郑源在身后追,两个人不知道累的玩你追我赶,你逃我抓。跑了一段距离,李华跑不动了,举着手投降。郑源也累了,走在他身旁,看到有人放羊,说:“你是小绵羊,我是大灰狼。”
李华说:“我才是大灰狼。”
郑源好笑地看他一眼,“好好好,你是就你是。”
晚上,王淑梅知道两个小孩儿白天抓鱼去了,以为他们想吃鱼,当即炖了鱼汤。给李建民打电话的时候,说:“我寻思着过两天再去做个检查。”
李建民担心地问:“你上次回来医生怎么说?”
“医生能怎么说,当然是挑好的说,但是我问的咱村卫生所的华姐,她说我年龄大了,不好保,这头仨月是最重要的,稍不留神就…”王淑梅叹口气,忧心忡忡,“我这心里总不踏实,总觉得咱这决定来的太突然了,都没好好备孕。”
“哎呀,没事儿。”李建民宽慰她,“你别多想,肯定没事儿。”
“你说的轻松。”王淑梅埋怨他,又说两句挂了电话。
她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一个是她现在年龄大了,一个是当初怀李华她就够小心翼翼的了,李华生下来还是比普通小孩儿要瘦小,身体素质也跟不上,导致三天两头的生病,虽然是个男娃,但细胳膊细腿的比同龄女孩儿还低,好在的是后天慢慢调养了一些,现在的气色倒是比之前红润了些。
知子莫若母,王淑梅再愚钝也知道这期间少不了郑源的助力。她心里有事儿,睡觉也不踏实。一会儿担心这个,一会儿操心那个,情绪状态很不稳定。
这也是她没和李华说的原因,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二胎再大点,成功度过三个月这个危险期,她再把这个消息告诉李华。
李华枕在郑源的胳膊上,听他说只能在这儿待一个星期,下意识撇了撇嘴。郑源说:“舍不得我?”李华点头。他像袋鼠似的抱住他,当然舍不得。谁会舍得自己的男朋友?但他又知道郑源家里那边还需要他,自我安慰似的:“没事儿,我们可以打电话,假期很快就会过去的。”
郑源非常喜欢李华这点儿,从不扭捏,黑的白的,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比自己要光明磊落的多。他亲了亲李华的鬓角,突然好奇:“李华,你撒过谎吗?”
在郑源心里,李华是诚实又一根筋的代表,这种刚正不阿、清洁廉明的好学生跟他还是不一样,他对他的探索欲很强。李华认真地想了一下,点头:“撒过。”这是郑源没想到的,他惊讶:“真的假的?对谁啊?”
李华看看他,又不看了,这个傻子。
果不其然,郑源追着问他为什么,怎么撒的,李华偏不答,吊胃口,被郑源气急败坏地摁在床上挠痒痒。李华受不了他这个阴险卑鄙的招式,掐他的脖子,咬他的下巴,俩人很快又闹成一团,只是从最开始的闹成一团亲,变成闹成一团打,打的不重也不恼,就是他抓他、他咬他,颇有相爱相杀的意思。
郑源让他咬的受不了:“李华你他妈,你属狗啊你。”
李华一把掐了他的大腿根,疼的郑源呜呼一声。
临睡前两人约定:你不挠我,我不咬你。
结果翻身睡了没两秒,郑源犯贱地戳了他一下,俩人又凑到一起打架,枕头被子都掉在地上,郑源霸占床头,李华守着床尾,睡衣都闹歪了。让他又气又笑:“你烦不烦啊,不是说了休战吗?”
郑源说:“你先咬我的。”
李华说:“你先戳我我。”
郑源说:“我戳你我又没挠你。”
李华说:“你不挠我你戳我干什么。”
讲不到一起去,郑源伸手抓他的脚腕,挠他的脚底板,李华咬他的后颈,掐他的乳尖。俩人跟两条鳗鱼似的纠缠在一起,累的气喘吁吁也不愿放过对方,李华让他挠的痒的要命,又气又想笑,郑源被他咬的直抽气,又因为被抠着乳尖没法挺起胸膛,也气笑了。
“休战。”李华踹开他,离他远远的,恨不得穿上袜子。
郑源说:“休就休,但你别离我那么远啊,我还想抱着你睡觉呢。”
“不要。”李华说:“生气。”
郑源说:“气什么气,过来吧你。”
他一把将李华拽过来,手顺其自然的顺着睡衣伸进去,放在他的小腹,李华还想挣扎,郑源压着他的头发,安抚的亲他很长时间,李华让亲舒服了,搂着他的脖子哼了两声,郑源见他气儿顺了,说:“睡吧乖。”
第二天,两个人伤痕累累的出现在王淑梅面前,让王淑梅吓一跳。
昨晚闹的太狠,谁都没留神,也没注意,白天了才看着身上的印子清醒,郑源那脖子上的咬痕遮都遮不住。李华的手腕也留有痕迹。他躲避着王淑梅的目光,根本不敢看她。
郑源淡然撒谎:“昨晚我们闹了点别扭,打了一架。”
冬天还好,有个高领毛衣,这大热的夏天,实在是没办法遮。
李华局促又不安,郑源淡定地多,悄然打个圆场:“你这算轻的,我跟咱班那谁打架,他专挑人的鼻子咬,跟狗似的,疼的要命。”
打架咬人是常有的事情,王淑梅没多想,批评李华,意思是那也不能咬这么狠啊,脖子上都是牙印。李华点点头,硬着头皮认错,说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王淑梅去厂里了。郑源说:“你别怕。”
李华说:“怎么可能不怕。”他心虚。
郑源看了他一会儿,说:“那我们晚上不闹了。”
李华看着他:“你生气了?”
“怎么可能。”郑源搂了搂他:“我就是看你可爱,
再说,我也不想被阿姨发现。比起跟你在一块儿,我更不想你担惊受怕。”
不感动是假的。李华主动亲了他一口,没说话。
后来两个人真老实的多,只是时间过的太快了,眨眼郑源就要走了,李华心里空落落的。不仅郑源察觉到他的情绪,连王淑梅都感受到了。郑源在吃饭时碰碰李华的膝盖,李华才从愣神中缓过来。对上王淑梅意味深长的目光,他连忙低头扒了几口饭。
“没想到你这么黏我。”晚上郑源和他开玩笑,但一想到明天他就要走了,李华就笑不出来。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么懦弱,可是他真的不开心,装也装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