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房门,林愿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殷怀策竟然还没吃饭,正坐在餐桌前对着饭菜发呆。林愿一边整理小猫的用品边说道:“怀策,你怎么还没吃饭,我走之前不是告诉你让你先吃吗?”
他拍拍手,走到殷怀策跟前:“发什么呆呢,饭菜都凉透了。”
殷怀策缓慢地抬头看他,随后摇摇头道:“老师不在,不想吃。”
“你这孩子……”林愿摸摸殷怀策的头发,拉开凳子坐好,“老师不在你还不吃饭啦,那明年上了大学是不是还要把老师带去。”
说是这么说,但被人这么热切的需要,林愿心里还是挺受用,他懒得去厨房重新热,也不嫌饭菜冷硬,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就往嘴里送。忙活了整整一个下午,他也确实饿了。
只顾着吃饭,如果他能抬头看看,就不会忽视掉坐在对面的殷怀策阴鸷地眼神,他一眨不眨的盯着林愿,眼中翻滚着浓烈的情绪,然而那情绪所蕴含的意义,却连殷怀策自己也不得而知。
晚上林愿起夜好几次,刚出生两个星期的小奶猫需要频繁的喂奶,平均两个小时就要人工喂奶一次。林愿怕吵到睡在客厅的殷怀策,索性将猫窝移到自己床前,定好闹钟,折腾了整整一夜,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出门上班。壳勑崟岚
刚出生的小奶猫很难养,但可以养得活,只是每个细节都要做到最好,千万不能抱有侥幸心理。这是当时医生对林愿说的。林愿谨遵医生的叮嘱,甚至连上班都将它带在身边,不敢有半分的疏漏。
熬了几天,也不算白白辛苦,小猫肉眼可见地大了一圈,也不再拉肚子,精神比刚捡来时好很多。
林愿于是开始为它准备更多的东西,猫抓板、逗猫棒、猫条,还有剪指甲的小剪刀,他还从网上买了个精致小巧的小猫窝,龙猫样式的,看小猫小小地一团趴在猫窝里,特别可爱。
他抱着小猫窝在沙发上,捏捏小猫的小爪子,有点凉,但是手感很好,小猫便舔他的脸,痒痒的,林愿哈哈笑。
他抬头,殷怀策盘腿坐在沙发另一头看着他们两个,也不说话,林愿觉得他眼神有点奇怪,但没多想,问道:“你说,给小猫取个什么名字?现在是十一月份,要不叫它小十一吧,怎么样?”
殷怀策没说话,他勉强扯了下嘴角:“老师决定,什么都好。”
“你怎么了?”林愿察觉到他情绪不太好,小心地问道:“在学校又受欺负了?”
摇摇头,殷怀策说:“没有。最近没人欺负我了。”
他抿抿嘴,抬头看向林愿:“老师,如果我也是一只猫,你也会把我捡回家吗?”
“什么?”林愿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捡回家,他现在不就在自己家吗。
刚想追问,殷怀策却说没什么,累了,想睡觉。
林愿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说让他去睡,他要给小猫再喂一次奶。
这两天小猫大了点,可以不用喝羊奶了,林愿买了点软猫粮放在食盆里,饿了它会自己过去吃。
林愿觉得很有成就感。有时候他很阴暗的想,也许自己救这只小猫,并非所谓的善良,而是他真的很享受这种被需要,被依赖的感觉,或许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觉得自己不全然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直到半个月后,小猫爬到窗边,不慎坠楼死了。
那天林愿回到家,殷怀策正趴在窗台往下看,见他回来有些躲闪地说道:“老师……你的小猫刚自己爬上来,摔下去了。”
“什么?!”林愿大叫一声,立刻转身往楼下跑,刚下楼便看到他的小猫,他养了整整一个月的小猫,正抽搐着小小的身体,嘴边呕出一口血,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第54章 一只就够了(避雷,有ntr描写)
林愿在小区花园里找了个空地把小猫埋了,连带着刚买来的猫窝猫粮和还没来得及尝上一口的小罐头,全都垒在它周围。
天空适时的下了点小雨,滴滴答答地落在羽绒服上,很快就将外层的布料洇湿了。殷怀策站在树底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直到林愿站起身才赶忙去扶。林愿有低血糖,蹲久了会觉得晕。
养了没几天的小猫,还没断奶就死了,林愿伤心了好几天,每次回家路过那个小小的坟堆都忍不住过去看看。
殷怀策见他这样,忍不住问他:“老师,你还养一只吗?”
林愿摇头:“我不适合养宠物,才养了几天我就这么难受,宠物的寿命最长也就十几年,再来一次,我可受不了。”
殷怀策点点头,赞同地说道:“对,有一个,就够了。”
林愿又从宠物店买了几袋猫粮,平时出门就顺手抓一把放在单元楼门口,一天比一天冷下去,流浪猫觅食也比先前困难。他原不懂这些,都是小区里的热心阿姨跟他讲的。阿姨还说,那个虐猫的到现在也没抓着,但最近没再行凶了,兴许不是小区里的人干的。
眼见着寒假一天近似一天,马上就要期末考试,殷怀策这学期成绩进步显著,每次月考成绩下来林愿都很高兴,但由于前期基础太差,哪怕每天拼了命地学也还是有明显差距,林愿告诉他不能急于求成,但他想让林愿高兴。
殷怀策便打算两周回去一次,在宿舍安心复习。他想这次好好考,能考到班级前十就好了。
对此,林愿没说什么,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好,有这份心就好,考不好也没关系,不要太过,要注意休息。”
明明隔着层层叠叠地厚重布料,殷怀策却好像过了电一样从肩头到四肢百骸酥麻。他不正常,殷怀策一直清晰地明白这一点,谁会因为对方一个简单的碰触就从头到脚浑身发麻,甚至胯下那肮脏的,恶心的东西都微微勃起,顶端抵着内裤,被勒地发痛。他握住拳头竭力且笨拙的躲藏在宽厚的校服底下,略微佝偻着身子,不让发抖的身体被林愿发现。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即便从小就被人骂是怪胎是垃圾,殷怀策也没有像现在这般唾弃自己,别人也就算了,那是林老师,是将自己从地狱里拉出来的林老师。在曾经那些数不清的,仿佛没有尽头的噩梦里,也只有这么一个林老师。
抬眼看向面前这张正温柔看向自己的柔和的脸,他又回忆起这些天以来那些或迤逦,或暴虐的梦境,无不和面前这张脸重合。
梦里的天空总是阴沉沉,下着不小的雨。梦里有人在哭。
如果对方知道一个简单的碰触就能让他勃起,只怕也会像旁人一样,恶心地一把将自己推开,并且像看垃圾的眼神看向自己吧。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柔嫩的肉里,殷怀策嘴角上提,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好的,老师。”
打从入职后,林愿没有缺过一堂课,但课程表上的语文课被改成了数学,班主任过来上课的时候也只是顺口提了一句林老师今天请了病假。
殷怀策提着心过了一天,放学的铃声甫一响起他便提着包冲了出去。
人一旦有了牵挂,一颗心便不再属于自己。殷怀策头一次感受到这种情绪,这并不好受,他只盼望着公交车能快点,再快点,最好是将通往家的道路练成一条直线,最好是下一秒就能见到林老师。
他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往家赶,气喘吁吁地停在家门口,平复了很久才把气喘匀,正准备开门,隐约却听见屋里传来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那声音显然不是来自林老师,隔着门模模糊糊地根本听不清。他放轻声音打开房门,门口摆放着一双男人的鞋,破旧不堪的鞋面上脏兮兮的,看起来似乎很久没洗过,和整洁的鞋柜显得格格不入。
客厅里没人,殷怀策看那双脏鞋莫名不顺眼,用脚随意踢到一边,换好鞋,正打算去卧室,却突然从里面传来一声急促的粗喘。
他猛地停住脚步。
紧接着,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黏黏糊糊的响起:“我就是对你太好了,你才变得这么不听话。说好了一个月给我寄5000,上个月4000,这个月才3000,原来是背着我养了个小男人?”
殷怀策走近卧室,门开了一道小缝,悄悄从外往里看去,只见林老师仰面躺在床上,浑身脱得光溜溜,两只手臂被举过头顶反绑在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