韣傢仦說蛧:ωwW.dJχs.xㄚΖ
封行云不想节外生枝,可偏偏不幸被薛灵羽当场逮了个现行,他不由一边在心头暗骂自己点儿背,一边大脑高速运转,想着该扯个什么谎好金蝉脱壳。
而就在他沉默的这个档口,站他面前的薛灵羽衣袖一抬,竟委委屈屈地大声哭嚎上了!
“封行云!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可你有必要为了躲我做得这么绝情吗!你若真恨极了我,有本事就当面告诉我呀!让旁的人代话算什么!难道你以为我在知道之后还会恬不知耻地纠缠你吗?你算什么啊,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你愿意讨厌我就继续讨厌啊,反正我也不喜欢你!”
薛灵羽堵在门口眼泪与冷笑齐飞,哪怕是独角戏也唱得极欢,而被迫成为唯一观众的封行云却几乎看得目瞪口呆。
他不知道薛灵羽好端端的是又跑他面前犯什么病,只是眼见对方越说越离谱,他也怕薛灵羽的大呼小叫引来其他人,便不得不做贼心虚似的拽着人的手往屋里拖。
要说薛灵羽此前悲愤得好比秦香莲当朝状告陈世美,可封行云才握住他手腕,他瞬间就跟条被捏住七寸的蛇一样,哭也不哭,嚎也不嚎了,就那么傻呆呆地任人宰割似的被牵进了屋子。
门闩一放,封行云回身故作凶恶地冲薛灵羽威胁道:“你安静点!我还未离山,即便你引来掌教检查我也无所谓,反倒是你逃课被发现,当心吃不了兜着走!”
打从跟封行云共处一室后,薛灵羽便脸红得有些不正常,他一反适才的激愤难当,即便被人恫吓也只是略有些羞赧地将视线僵硬地移向了别处:“你是在担心我吗?……我、我才不要你虚情假意的关心,你不是厌烦我到连课都不愿来上了吗,现在又突然对我好干嘛……”
薛灵羽今日的一言一行皆让封行云感到奇怪,但他此时也懒得深究,只将怀中的包袱随手扔到座椅上,随即后撑着桌沿,有些不耐地挑了挑眉,单刀直入问:“你来找我干嘛?”
封行云个高腿长比例又好,平日里只消随意摆摆动作便自有一番说不出的风流潇洒,此刻他身子微微后倾,体态舒展,愈发显出几分玉树临风的恣意随性。
薛灵羽打见面起便将一双眼睛牢牢黏在了封行云身上,现下更是看得快要目不转睛了,他虽然感受到了封行云对自己的冷漠,可伤感之外心底竟又诡异滋生出了几缕百爪挠心似的难耐与麻痒。
他面上虽还勉强维持着正经模样,可脑海中却情不自禁浮现出封行云在自己床上高潮时意乱情迷的动人神情。
薛灵羽想得入了迷,不知不觉间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直到被封行云冷着脸轻咳几声提醒后,他才终于大梦初醒般从脑内的淫靡幻想中回过神来。
然后他便看也不敢再看封行云一眼地猛然背过身去,动作幅度大得甚至撞翻了腿边的一条凳子。
“你、我……我当然是有事才找你啦!三日后是我的生辰宴,大家都会来参加,你……你如果要来的话,就趁现在告诉我,我好将请柬给你。”薛灵羽面红耳赤地大声嚷嚷,才说完他又有些颠三倒四地慌忙补充道,“我先说好!不是专程来邀请你的,我……其实巴不得你别来呢!只是,只……反正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到,不缺你一个,你、你爱来不来!”
封行云自认已摸清了薛灵羽的脾气,故而此时他并不因薛灵羽的言语有半刻神伤,反倒是抱着双臂游刃有余地开口假装哀叹:“唉,那我就不来……”
“你敢不来!”封行云话音未落,薛灵羽便急得整个人转过身来。
“不是你说的吗,反正又不缺我一个。”封行云好笑地看着跟只张牙舞爪的猫一样的薛灵羽,继续逗弄道,“再说了,我也不知你宴会举办地在何处,要是路途遥远,我可花不起高昂的车马费。”
“你!你怎么可以就因为这点小事就不来了!”薛灵羽气得简直快要跳脚,“车马住宿当然都是我来出啦,你只要人到了就行!”
“如果不用我掏钱的话--那我考虑一下吧。”封行云心里快因薛灵羽的抓狂表现乐开花了,面上却还故作矜持地沉吟,“对了,地址在哪儿啊?”
“天玑岛!”
第五十一章 难兄难弟共患相思病,生辰宴会将掀风和雨
*
天玑岛位于归墟之上,终年云雾缭绕,有如海市蜃景。岛内山岳高悬,河水逆流,景观之奇世间罕有,更有传闻称其间育有通天建木,岛上之人皆可自由往来于天地。
往日被神秘气息笼罩的天玑岛,今日却是盛况空前。无数仙家法器如流星般从天际齐齐汇落于岛上,壮丽而又华美。红墙青瓦的重重宫阙错落地穿插在蜿蜒的溪水与遮天的树荫中,推开厚重的殿门,内里是一片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的热闹场景。
一贯享受被人群簇拥,万众瞩目的明月卿今日却独自寻了处灯火阑珊的僻静角落待着。
等确定周遭无人后他才小心翼翼从芥子袋中取出一张有些皱巴的字条,还不待完全展开他便迫不及待地逐字逐句品阅起来,那如饥似渴的神情简直同凡间那些犯了瘾症的瘾君子没什么两样。
而要说清他如今异样的缘由,还需将时间拨回至三日前……
*
那日原是离开宗门的最后一天,明月卿却因前一晚与封行云闹的不快而整日魂不守舍,连课都没仔细听,还险些因此被掌教罚了。
明月卿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在意封行云,可直等捱到散学时,他才惊觉自己竟想了那人一整天。
回学舍的步履是前所未有的急切,然而等真推开了门,里头却早已人去楼空,哪儿还有封行云半个影子?
被无情抛下的这一事实激得明月卿差点当场走火入魔,好在封行云临走前在桌上留下的半张字条适时力挽狂澜,唤回了明月卿的零星理智。
纸上内容虽短,却极有效地安抚了明月卿的心神,只是当时明月卿怨恨封行云的不辞而别,便连带着对其留下的字条也是横看竖看怎么都不顺眼。
不是嫌字写得歪七扭八,便是憎遣词造句太过随意,甚至连纸张过于粗糙,纸面没有花纹也成了封行云的累累罪状。
怒上心头时,明月卿也曾愤恨地想,左右封行云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消遣玩物,这信写得毫无诚意不说,若是被外人发现还易落下口实,不如一烧了之,也当是眼不见心不烦!
可他诀掐了数次,火也燃过几回,却到底没能将其毁了,反而鬼使神差地收进了芥子袋中,日日贴身携带。
明月卿原本的打量是想借着省亲假好好晾一晾封行云。他一向心思细腻,直觉敏锐,早在许久之前便觉察出封行云对自己的态度日渐轻浮,不复往日珍重。
尤其陈府一事后,封行云的态度更是变本加厉的恶劣,近些时日他偶尔甚至能隐隐感受到对方面对自己时那股潜藏的厌烦与不耐。
一开始明月卿也不敢置信,可后来他日思夜想终是想通透了,如书上所言,凡人都是喜新厌旧、恃宠而骄的下贱种族,封行云虽深爱着自己,可人性如此,他自然也不能免俗。偏偏自己这半年来又日日与他形影不离,过于亲近,也不怪封行云会不再珍惜自己。
因此现在正好借此机会整治整治封行云,灭灭他的嚣张气焰,让他拎清自己的身份,也重新认清自己的真心。
然而明月卿盘算得极佳,可算来算去他也没算到自己在离开封行云后,竟会倒霉害了相思病!
自从患了病,明月卿便日夜食不知味、寝食难安起来,他总不分时间地点地想起对方,连梦中也全是他的身影,有时想得狠了就连心都会随着思念一阵阵发紧,绞得他生疼。
明月卿想起他幼时曾听族中老者提过,相思病无药可解,极其凶猛,一旦患上此病便会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据说那名为凡间女子葬送仙途的族人就是害了这怪病后不堪折磨才日渐疯狂,最终做出自戕的蠢事。
不过相思病虽凶险却也极好治愈,只需与相思之人重逢即可,若两者因故分开,短时间内无法相见,那么通过把玩观赏与对方有关的物什亦可有效舒缓病症。
明月卿将信将疑地试着按偏方所言,日日捧着信翻来覆去地看后,病情竟当真好上许多。
每每透过纸张,他脑海中总不由自主浮现出了过往与封行云相处的点点滴滴,而一旦忆起封行云对他的那些好,心头的疼痛不仅止住了,甚至还生出了丝丝沁人心脾的甜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