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曜会的信仰难道是可以这样摆到明面上来说的吗？虽然确实有几个国家信仰着这个极端宗教，但是总体上还是一个人人喊打的组织吧？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困惑，她还正欲多说，娜塔莎却走上前来，“您也是瓦尔达女士的信徒？”

女人注意到娜塔莎颈上的项，那是光曜会的标识，于是兴奋地点点头，做出祷告的手势，“愿瓦尔达女士祝福你。”

“愿瓦尔达女士祝福你，”娜塔莎回以相同的礼节，“可以详细说说这个朝圣吗？我离乡太久，一直在外宣传光曜会的福音，对此不是很了解。”

她于是向他们解释起来。原来光曜会在圣克尔特举办了一次大型集会，光曜会的教母也会亲自出场，为所有人撒下瓦尔达女士的赐福，据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因此这段时间不断地有人造访圣克尔特。

伊卡洛斯听着面色却有些古怪，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圣克尔特应该是信仰上帝正教的都城，虽然也不排斥其他宗教文化，但是怎么也轮不到光曜会上台吧？更何况看这个女人的态度，她似乎并不避讳这件事，也就是说，以圣克尔特为中心，周围的城镇都已经接受了光曜会的存在，可是他们才离开半年，听从前娜塔莎的意思，这里虽然也有他们的根据地，但也不至于半年就发展壮大成这个样子。

这里面有古怪吧？

他和科尔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类似的想法。

娜塔莎和那个女人攀谈了许久，最后温和地将她送别，换上门后却冷下脸来。

“我现在就要进圣克尔特，”她直接宣布道，“没时间给我耽误了。”

“啊？”科尔温抬起头，“这里过去至少得有大半日的路程吧？而且现在已经是凌晨了，就算现在就休息也……”

“你要是累你就自己休息，我不拦着你，你们也不必陪我，”娜塔莎转身开始收拾东西，“但我必须有事情要在那里解决。”

芬里尔一出浴室就看到娜塔莎这么一副准备打包走人的架势，于是惶恐地看了看其他两个人，“你们……吵架了？要离家出走？”

“尽管我们都不太乐意，但我们现在是一个小队，”伊卡洛斯皱了皱眉，“别忘了我们的命现在是连在一起的。”

“放心，我不会耽误这件事的，”娜塔莎拎起行李，站在门口道，“处理完了我自回来找你们。”

说完，她就“砰”地一声关上门走了。

芬里尔大气也不敢喘，半天才悻悻道，“她受什么刺激了？”

“天晓得，”他没好气地在床上躺下，“上次也是她脱离队伍，这次我可不管了，你们谁爱管谁管，反正她不在正好我睡床。”

伊卡洛斯掀开窗户看了一眼，外面还下着雨，只是雨势渐小，娜塔莎就这样拎着行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雨幕里。他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没有追出去，而是叹口气转身走进了浴室。

科尔温有些诧异，“你竟然不去？”

“她都告诉我们她要进城了，”伊卡洛斯平静地脱下湿掉的里衣，“明天再去找她也不迟。”

其实担心还是有的，但是伊卡洛斯也实在是有些疲倦，况且他们几个分散行动到处找不到人也不是一次两次，总归能找到人的。抱着这样的想法伊卡洛斯迫使自己平静下来，正准备脱裤子的时候注意到了芬里尔直勾勾的眼神后才意识到自己门没关。这家伙，差点就把“想做”两个字写脸上了。伊卡洛斯翻了个白眼，恕不奉陪地拉上了门。

伊卡洛斯第二天醒来以后就把不情不愿的科尔温拉了起来，这家伙昨天淋了雨，今天就头昏脑涨，只能坐马车前往圣克尔特，到城里的时候已经又是傍晚。正如那位旅馆的老板娘所说，圣克尔特外来人员繁多，大多数都是以朝圣为目的，他们在路途中相互问候，甚至会光明正大地做出属于光曜会内部的礼节，再加上一句“愿瓦尔达女士祝福你”，古怪得不像话。

伊卡洛斯坐在马车上皱了皱眉，看向芬里尔，“以前圣克尔特也有那么多光曜会信徒吗？”

“当然没有，”芬里尔也面色凝重，“我在这里给他们卖命的时候都是偷偷摸摸人人喊打的，干的也都不是什么好事，什么时候光曜会也能被摆到明面上来讲了？”

“或许这就是娜塔莎急着要回来的原因，”伊卡洛斯沉吟一声，“信徒变多应该是一件好事，可是她昨晚看上去并不高兴。”

“谁知道她到底是真的信仰她那所谓的神明，还是喜欢教会中给予她的权力与地位呢？”科尔温耸了耸肩，“我想我们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快点去找找有什么线索吧。”

“也是，”芬里尔思索起来，“根据传说来看，圣克尔特肯定和传说中的勇者有关系，娜塔莎说还剩下一名有翼人和一名人族女性，但是人族可是整个世界上人数最多的种族啊！这可从什么地方找？”

“首先排除活人，因为人类根本不可能活那么久，”伊卡洛斯看了一眼科尔温，“其次我们应该打听一下当地有关女性主角的传说，我之前在兰普加禁书库里查阅过，她应该是一名弓箭手。”

“还有去当地行会打听一下和妖异有关的事迹，”芬里尔附和道，“毕竟我们去的每个地方多多少少都出现了一些大型妖异，相信这里也不例外。”

“那就这样决定了，我们分头去打听，”伊卡洛斯看向科尔温，“你呢？”

“看我干嘛？你们自己都把活给抢完了，”科尔温往靠背上一瘫，“听上去根本用不着我嘛！”

伊卡洛斯眯起眼睛，正好马车也到站了，他于是站起身拿下上层夹板的行李丢在科尔温面前，“那你就去找娜塔莎。”

“喂喂，这可是城镇里，还是她的老家，又不会出什么事情，”他不情不愿地接过自己的行李，“你老那么在意她做什么？难道……”

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你是不是真的对她有意思啊？”

伊卡洛斯不客气地给他来了一脚，科尔温踉跄着被踹下马车，险些摔了个大马趴，气得怒目圆睁，“伊卡洛斯！”

“我听着呢，”伊卡洛斯摸了摸耳朵，不咸不淡地走下车，“再乱说话就不只是踹你了。”

科尔温哼哼唧唧地拎着行李往前走，寻找下榻的旅馆，芬里尔行李最少，他非常自然地接过伊卡洛斯手里的东西，在他开口说“不需要”之前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所以你真的喜欢那个老妖婆？”

伊卡洛斯捂住脸，也往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第五十七章 不详的预感总会应验

第二天伊卡洛斯几乎把圣克尔特的图书馆跑了个遍，还去每个酒馆听吟游诗人唱歌，最后全都一无所获。整个城都像是被光曜会洗脑了一样，伊卡洛斯走两步就能听到有人在互相说“愿瓦尔达女士祝福你”，就连吟游诗人都在唱瓦尔达女士的伟大功绩，听得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不过这也顺势让他了解了光曜会的历史。光曜会是几个世纪前才出现的组织，一开始的时候和其他宗教并没有什么不同，无非就是信仰女神能够得到女神的祝福之类。后来人们发现这种祝福真的能给人带来幸运，甚至有人因此改变了命运，于是信仰逐渐扩大，一些人声称自己听到了女神的“福音”，于是决定将光曜会发展壮大，以便于更多人获得女神的赐福再后来就走上了极端，走上了无所不用其极的战争道路。

伊卡洛斯对宗教故事没什么兴趣，但是光曜会的建立时间让他有些在意。虽然没有给出详细时间，但是光曜会的建立时间确实和勇者的传说故事有些相近，只不过说法众生纷纭，在十个世纪前纸制品还没有流传开来，很多事情都不是很确定。伊卡洛斯根据芬里尔的祖先进行反推，觉得光曜会的建立者或许和勇者也有着联系，很巧的是，据说那位建立者也是一名人族女性。

只是人类不可能活那么久，想金斯利那种用尽秘术延长寿命的也只是因为他是精灵，本就拥有漫长的寿命。伊卡洛斯逐渐把矛头指向了每一任教母。光曜会往往由女性进行管理，每一任教母的领导方针也有所不同，譬如现如今的教母主张学习蒸汽技术，利用技术与魔法的结合去征服世界。

或许他也应该潜入教会里去看一看。

伊卡洛斯说干就干，他观察了一些教徒的服饰，给自己去买了一身贴身的纯黑长袍，想要进入教会时却被拒之门外，原因是只有得到认可的教徒才能进入教会近距离接触女神的福音，其他人就只能在这次朝拜当中于广场参与公共祷告。这让他有些犯难，关键是这时候还找不上娜塔莎，也没个人托关系走后门。

彼时芬里尔还在附近搜索着妖异，然而奇怪的时，周围的城镇并没有妖异出现的痕迹，甚至这里的平民根本不知妖异为何物，所以也就没有听过他们小队的名号。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让行动变得方便了许多。伊卡洛斯近期四处打听，终于得知这几日最后一批信徒就要进入光曜会参加圣礼，在那之后就能成为一名正式的光曜会教徒。伊卡洛斯费劲地调查了一番受礼者名单，选中了一名和自己身形相仿的倒霉蛋打晕了入室抢劫，找到了进入光曜会所必需的信物，然后便扬长而去。

他本来想给科尔温和芬里尔也找一个的，但是芬里尔作为光曜会前打手有点太显眼，找个和科尔温气质相同的人又有些太过于困难，他于是留下字条，就算是那两人打了声招呼，随即只身一人潜入了光曜会。

光耀会的据点是一座简朴的穹顶式建筑，看着不大，大约有五六层高。进入之后是大殿，奇怪的是这里竟然没有瓦尔达的女神像。随即他们就被带到了二层，然后被分开到不同的房间进行训礼。伊卡洛斯和其他男男女女一齐跪在屋内，听那位所谓的光曜会牧师诵读光曜会的戒律，伊卡洛斯听得昏昏欲睡，他实在是好久没有这种跪在地上听人训诫的经历了。他刚到普利莫的庄园时确实犯过那么几次错，代价是跪在大厅背诵家规，背错了还要挨鞭子，眼下这幅情景也可说舒坦得多，他装作虔诚的样子随着牧师一起诵读这些戒律，很快训诫便算是结束，接下来的环节是洗礼。

他以为会和上帝正教一样拿一些圣水撒在头顶，没想到是要脱光衣服进入水池洗涤。伊卡洛斯愣了一下，身边的人却无论男女开始毫不犹豫地脱衣服，就好像他们打心底不觉得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一样。有位修女注意到他的犹豫，于是走到他的面前，“我的孩子，你的心中为何有着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