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菲菲说你可能没有的时候,我才会很惊讶。而不是因为我提前知道你有。”
鹿呦静静听完,一时无话。
她想象着月蕴溪当时挣扎纠结的模样。
也许有那么一瞬,想见她的心情攀上顶峰的那一瞬,月蕴溪有动摇过,有想过借云竹的口,利用她的心软,拿捏她会心疼,操控她踏出国,漂洋过海地去看她。
但还是没直接这么做。
如果道歉无法得到原谅,不如不道。
嘴好硬的一个人。
还是行为更诚实。
起码,这次她有尊重她的心情。
云家的司机从mpv驾驶位下来,帮鹿呦放好行李,拉开车门。
鹿呦坐进车里,见云竹依依不舍地不想上车,后知后觉,自己火急火燎想去见月蕴溪,完全忽略了云竹的需求。
她扶着车门提议:“云竹,要不,让你家司机送我去机场,我自己打飞的去那边?”
“你自己可以?”云竹问。
“我又不是小孩子,也不是第一次出国。”
云竹迟疑不定,看向陈菲菲。
“你别看我。”陈菲菲说,“你还是跟鹿呦一起去吧。”
“我一个人绝对没问题的。”鹿呦看了眼腕表,催促道,“你快做决定。”
云竹从包里拿出裹了东西的纸袋说:“这是给老月重新准备的手机,弄了新的手机卡,银行卡得等她回来自己申请解冻了,里面有我和月阿姨给她的信用卡。意大利小偷和抢劫的很多,你要注意点。”
“好。”鹿呦接过纸袋,放进自己包里。
“她说,对你做了不好的事。”云竹怕她多想,连忙打补丁,“她没细说,我也没多问。她说她想跟你道歉,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成年人,脸面、自尊总是很碍事。
等到那边,你给那个闷葫芦把嘴按上,让她好好给你道个歉。”
“……好。”鹿呦顿了顿,“谢谢。”
“谢就不用了。”云竹又恢复到以往慵懒随性的状态,“考虑一下进我的全女子业余乐团呗?”
鹿呦也弯了嘴角:“行,我一定认真考虑。”
ˉ
小提琴演奏的古典音乐流淌在车厢空气里。
沿途属于冬季的荒凉风景随着车子移动不断倒退在窗框里。
鹿呦收回视线,从挎包里拿出那份文件夹。
挺薄的一本,目测只有十几二十页的厚度,她将文件夹放在腿上摊开。
里面的透明袋中塞了乐谱。
第一面的乐谱最上面有介绍各种颜色代表的标注含义。
黄色框框:交响乐里,大提琴可自由发挥的部分。
红色:注意不要出错。
蓝色:音阶不稳定
紫色记录运弓,绿色备注指法,青色简单介绍作品背景。
橘色,记录的是情绪。
第一份乐谱的最下面,月蕴溪用橘色的笔,写了她的名字。
【鹿呦】
一笔一划,很认真的字迹。
在背乐谱走神的空隙,空白的思想随着笔尖沁出墨,被两个字填得满满当当。
想法冒出来的瞬间,鹿呦心脏漏跳了一拍。
她捏着透明袋,顿滞许久,将它轻轻翻开。
目光一下定格在橘色部分。
【凛冽,像冬天,篝火,火苗跳跃而欢快。】
备注着属于旁边一小节的情绪。
后面是一段摘抄。
【那一午后我归来,莫名地,有一种生命被紧紧拥住的半疼半喜。――简?o《四月裂帛》】
再下面,写着:
【今天降温了,翻衣服穿,忽然想到以前,她总跟我说是“顺鹿的事”,顺鹿……顺着一只小鹿的意思么?挺有趣的是不是?】
橘色的字,落在欢快的小节旁,仿佛在和乐谱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