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自己问的究竟是鹿肉还是什么了。
月蕴溪呵笑一声说:“鹿肉么?爆炒是挺好的,生吃味道更好。”
生吃?
“……你口味这么重?”
“是啊。”月蕴溪按着鹿呦的肩给她调回正确的坐姿,“开车了,安分点,不然当你面――”
月蕴溪顿了一下,对着她五指张开又收拢,“嗷呜,生吃一只鹿。”
好温润的音色,好可爱的话语,偏偏望过来的眼神,真有生吞人的侵略性。
鹿呦无由想到满月下的狼人。
她有点受不住这种绝对压制的对视,咽了下喉咙,往旁边缩了缩。
好可怕的女人。
临近小区,鹿呦看着沿途亮灯的小院、高楼,问:“奶奶睡觉了没。”
月蕴溪说:“应该睡了。”
鹿呦说:“我不太想睡。”
“那就不睡。”月蕴溪想了想问她,“要不要去书房看电影?”
“我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可以采纳。”鹿呦看着外面的暗沉的天,“但是,看什么呢?”
月蕴溪笑问:“巴黎野玫瑰?”
“看过了,不想看。”鹿呦视线往下滑,这会儿已经开进了新的路段,种植的是常青树,枝叶依旧繁茂,在路灯下依稀可见攒聚的绿意。
眼睛轻眨的一瞬,她想到了绿裙子。
“那个……绿裙子的电影,叫什么来着?”
“赎罪?”
“啊,宿醉。”鹿呦嘴打瓢,觉得这名字真是太符合自己这会儿的状态了,“就这个吧。”
月蕴溪看她一眼,笑着应了声好。
车停进院子里,鹿呦推门下车,眸光从眼尾往落,落入边角的花上。
一盆昙花,还是个花苞,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开放。
这花是前段时间月蕴溪突然搬回来的,说是朋友送的。
鹿呦想到那人,特别喜欢种花,满院子,各种各样的花。
其中也有昙花,还记得有一天夜晚母女俩蹲在花前,守着花开。
开花的过程美妙难以形容,但不过一夜,就谢了。
当时不觉得,事后回想,总想个情感的预兆。
鹿呦两手抱着臂,站在院子里,微微低头的背影,看着有几分的落寞。
溜溜球都忍不住过来,围着她转悠,有要哄她的意思。
鹿呦盯着穿了毛衣胖成球的溜溜球,很嫌弃地跳开:“哪儿来的猪呀?”
溜溜球气得直叫:“汪汪汪!”
月蕴溪哄了它两句才消停,哄了狗,又去哄被“猪”吓到的人,她去牵鹿呦的手,“还看电影么?”
鹿呦点点头,她一点都不困,又说:“不可以让猪――”
月蕴溪一把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低声提醒:“嘘,奶奶要被吵醒了。”
耳朵好痒,鹿呦瑟缩了一下,闭了嘴,可是月蕴溪的手还挡在她嘴上。
她嘴微张,伸舌舔了舔。
月蕴溪一下就收回了手。
鹿呦抬手自己捂住嘴,闷闷地笑。
耳边是月蕴溪长而缓的呼吸,克制又压抑。
跟着月蕴溪进了书房,鹿呦便被按坐了沙发上,这里没有她的小鹿玩偶,只有四四方方的抱枕,她捞了一个抱在怀里,荡着腿等月蕴溪从左边忙到右边,又从右边忙到左边。
小刀切柠檬的声音,交织在电影的开头里。
屋里等关了,只有外面地灯的光隐隐约约投到地板上。
鹿呦脑袋昏昏沉沉,打了个呵欠。电影里在放什么,她已经没有精力去辨别里面的内容了,只是强撑着精神,等着月蕴溪坐到她身边,好让她靠着睡觉。
没多久,月蕴溪过来,递给她杯子:“喝点。”
她把杯子捧在手里,迷迷糊糊地喝得还剩个底子。
蜂蜜柠檬水,清甜清甜的。
醒酒的玩意儿,但她不觉得自己醉了,摸着鼻子说:“要不是你美色动人,这么难喝的玩意儿,我肯定是一口都不尝的。”
月蕴溪捏着她的鼻子说:“变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