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 / 1)

隔壁的男人虽然是个傻子,但性情温和驯顺。

他出门只在家附近溜达,从不走远,遇到人就露出一张傻乎乎的笑脸。

镇上的小孩笑话欺负他,他也没发过脾气,总之是个老实巴交的人。

陈雁金离开家没几天,这傻子突然跑去镇子另一头把人打了。

雁子说:“被傻子打伤的是六叔的儿子,当时要不是周围有人看到上前按住他,六叔的儿子怕是要被他打死。”

井云归想起六叔的儿子,和陈乐一样也是山洪中失踪复归的人,就问了一句:“六叔的儿子招惹傻子了?”

雁子一摊手:“没有,六叔的儿子是在买菜回家的路上,被小巷里突然窜出的傻子偷袭,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据说傻子当时狰狞可怕得很,打人是下了死手的,把六叔他儿子的一只耳朵都给咬掉了。

而且傻子力气大得离谱,上去七八个男人才把他制服压祝

事后别人在附近仔细找了一圈,没找到那只耳朵,怀疑是叫傻子给吃了。

陈雁金听后咋舌道:“别看三十来年傻乎乎的,发起病来可真吓人。”

雁子咬了咬嘴唇:“吓人的还在后头。”

终究是个傻子,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众人把他五花大绑送回家,叫他们家人把他关起来看好。

傻子的家人听后也是不信,毕竟他从来没有发过疯,从来没有伤过人。

可事实摆在眼前,六叔又上门大骂一通,他们不得不把人关进屋里。

谁成想那么温和听话的一个傻子,在房间里大小便不说,还把自已的手腕咬破,把血往墙上糊。

家人看着满屋狼藉,人又遍体鳞伤,就给绑了双手移到柴房,以为过些日子就能恢复。

结果某天夜里从柴房中突然传来野兽般的咆哮。

那沉重瓮气的声音,连睡梦中的雁子都被惊醒,以为有恶鬼。

不过她虽然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胆子却大得离谱。

她非但没有躲进被窝里瑟瑟发抖,反而跳下床找出庙里求来的玉符塞进怀里,又去厨房抄起一把剁骨刀,推门出去查看情况。

“我看你也是疯了”陈雁金听到这里脱口而出,“以后遇到这种事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呆着”

“不要打断我。”雁子瞪了她哥一眼,继续讲述那晚的事。

她把屋里屋外所有灯都点亮,照了个灯火通明,发现吼声是隔壁传来的。

很快隔壁就闹腾起来,凌乱的哭声、尖叫声、怒吼声交织在一起,把宁静的夜晚彻底撕碎。

这动静听起来不像见了鬼,雁子以为是来了劫匪,提刀赶了过去。

听到这陈雁金又急了,见妹妹一记凌厉的眼刀飞来,气哼哼地憋了回去。

雁子收回犀利的眼神,对井云归说:“我进了隔壁院子,见柴房门口围着人又叫又哭,就过去看了一眼。当时真是把我魂儿都吓掉了。”

柴房里一股恶臭,满墙满地都是血。

傻子一边用头撞墙,一边满脸是血地低吼。

家人想要上去拉他,却都被他疯牛般撞倒,挨着他就被他又撕又咬,一时没人敢靠前。

大概因为一直是个哑巴,突然开口说话,说得很不清楚,谁也没听明白他说啥。

傻子乱吼乱叫一通,似乎也嫌自已口齿不清,竟把绑在一起的手塞进嘴里,活活扯掉了自已的舌头!

陈雁金目瞪口呆:“……啥?”

井云归也愣了:“自已把舌头扯出来了?”

雁子用力点头。傻子扯出舌头之后,口中血流成河。

可他好像完全不疼,说话也清楚了。

“魂酿椒浆祭邪灵”。傻子清晰地说出这句话,手在自已个儿脸上缓缓抓挠。

用力之深,皮开肉绽,眼睑开裂,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在场所有人都吓得僵住,浑身抖如筛糠。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去阻止,傻子忽然像个石像,直挺挺硬邦邦倒在地上,气绝身亡了。

隔壁的事讲完,桌上三人一时都说不出话。

直到陈雁金执起筷子在妹妹脑袋上敲了一下:“你胆子咋这么大,这种事也敢跑去凑热闹!万一你出了什么事,爸妈泉下有知还不得怪我”

“怪你干啥,你又不在家。”雁子推开他的手撇嘴,“这些年隔壁婶子对我们挺照顾的,她家有事我能不管吗?”

陈雁金皱着脸:“你一个小姑娘管啥管”

雁子:“小姑娘怎么啦,凭啥不能管。傻子死了之后我还帮忙收拾柴房、准备丧事来着呢。”

陈雁金扶着脑门对井云归说:“见笑哈,我这妹子打小命苦,没有爹娘疼,跟着我这么个粗枝大叶的哥哥长大,性子难免泼辣了些。”

井云归随口说:“我从小也没有父母看着长大。雁子性格比一般姑娘豪放,这没什么不好。”

雁子听他这么说,不无得意地冲陈雁金挑了挑眉。

陈雁金却是用一种同病相怜的眼神看着井云归:“你说咱们仨要是成了一家人,那以后就互相有个帮衬照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