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他再叫不出一丝声音,不由自主地抽搐痉挛,直至瘫软在罗非焉怀里。

罗非焉即使在情欲癫狂之际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眼神更为深邃幽暗,像是要将人吞噬进去。

井云归在那双竖瞳的注视中,感觉白轿子乘着灯河,摇曳着拾级而上。

格子窗外虚茫漂浮的人影,仿佛一条条透明的鱼,从他们身边轻盈地穿过。

他无力地趴在罗非焉臂弯里,看向无尽长灯的远端,依稀看到了什么,又什么都没看到。

“睡吧。”罗非焉的手掌轻轻拂过青年疲惫的眼眸,“那里没有你想要的。”

井云归合上双眼睡去。梦里模模糊糊地还在想,罗非焉让他用身体感受,可他除了很累很松弛,不知道还应该感受什么。

还有,罗非焉怎么知道他想要什么?

再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黑木林恢复如常,近处是普普通通的山壁,远处是茂密的黑褐色树海。

白轿子、人影、山门、铃声,还有灯河全都消失了。

一切像做了场梦,虚虚实实,真假难辨。

“嘶……”唯有留在井云归身上不堪的酸痛,证明夜里的经历是真的。

他撑着两条打颤的腿爬起来,发现手腕上系着一条绳子,扯了一下感觉另一端拴着不能移动的东西。

“还能走路吗?”

磁性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井云归条件反射地一哆嗦,转身的同时后退了好几步。

罗非焉眼中噙着笑意,英气和邪气在这张脸上矛盾却不违和地融合在一起:“还是睡着的时候讨人喜欢,一直抱着我不放。”

“胡……胡说。”井云归面红耳赤地反驳。

这时他看到陈桐倒在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赶紧忍着羞耻和难受,匆匆跑过去查看。

陈桐脸色很糟糕,惨白之中还透着一股幽青,看着跟鬼似的,好在气息还算平稳。

确认陈桐还活着,井云归松了口气,不过还是紧张地问:“他怎么这样,不会有事吧?”

“你果然很关心他。”罗非焉笑得有些阴沉,“他是你什么人?”

“什么人也不是,只不过是一个镇上的,充其量算是朋友吧。”井云归喉咙干涩得要冒烟,咽了咽稀薄的唾液,看向手上的香球,“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找到母蛊寄生的尸体没有。咳咳……”

罗非焉看向山壁淡漠道:“你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

“这里?”井云归的记忆随之变得清晰,一阵后怕之余,有些狐疑地问,“那座山门,肉山一样的巨影……昨晚看到的那些,和你有关系吗?”

罗非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就算有关,也要怪看门狗没有守好门。”

井云归双眉一凛,脱口而出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这种事为什么会怪到我头上?”

罗非焉笑容更深:“你这是承认,是我的看门狗了?”

“你……”井云归气结语塞,很想抄起脚边的石头砸鬼。可他知道这没什么用,也只是想想罢了。

这时林中传来呼喊陈桐和他名字的声音,他条件反射地往后看了一眼,再回过头,罗非焉已经消隐于无形。

井云归磨了磨后槽牙,不过很快火气就熄灭了。

他想起罗非焉挡在他身前护着他那一幕,心情有些复杂。

这鬼不杀他,还保护他,但后来又那样折腾他,到底是想干啥?

不多时,同伴们穿过林子跑了出来,看到井云归狼狈至极的模样,还有倒在一旁不省人事的陈桐,急忙问起情况。

井云归摇头说:“一言难尽,你们这一整晚呆在哪了,全都没事吗?”

“不是全都没事,除了你和陈桐,还走丢了几个,这一路都没找到踪影。”

同伴们七嘴八舌地说,夜里井云归和陈桐突然人间蒸发般消失,把他们吓坏了。

跟着香球指引的方向走了一会,竟先后又几人失踪,他们再也不敢继续走下去。

尤其香球竟改变方向,说明母蛊寄生的尸体在移动,吓得他们心惊肉跳。路过多年前废弃的守林人小屋时,索性进去呆到天亮才出来。

井云归想起那些鬼影分食的人,恐怕就是走失的同伴之一。

不过其他人呆在小屋期间,虽然听到不少奇奇怪怪的动静,可是鬼影震撼山林的声音,却一点没听见。

“现在怎么办?司祭交给我们这么重要的任务,结果我们啥也没找到埃”

井云归看向手腕上的绳子,七分真三分假地说:“我和陈桐追着香球的方向到了这里,突然失去意识,醒过来的时候,这绳子就拴在手腕上了。不如我们过去看看,绳子另一端连着什么吧。”

这座林子离奇无解的事太多,就像他们遇到的女鬼、和无故失踪的同伴。青年们面面相觑,点头同意了。

有人背起昏迷的陈桐,众人顺着绳子一路到了山壁脚下,岩石是棕黑色的,沉重的颜色压在头顶,给人一种整个山体随时会倾倒的错觉。

山壁上面布满奇形怪状的裂缝,或宽或窄,犬牙交错,好像被人用皮鞭抽打,皮开肉绽。

井云归腕上的绳子,连着其中一条高出地面三米多位置的狭窄裂缝。

他们试了一下,没法攀上去,决定就在下面把裂缝里的东西拖出来。

那东西卡得死紧,几个小伙子拔河似的拖拽,最后同时猛地发力,感到绳子另一端骤然挣脱。

一个影子从裂缝里飞了出来,在半空中化了道黑漆漆的弧线,落在草丛里。

青年们急忙围过去看,等看清之后瞬间面无血色,有人惊叫连连,有人哇地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