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个几天地里剩下的棉花全收了后,棉花杆也要拔了,运回园子冬天当柴烧。”

“多买几匹布,把留下的棉花缝成厚被子和厚褥子,再买些皮子,和家里原本有的一起凑一凑,给咱们四个各做一套帽子、手套和皮鞋,这些都得尽早准备,免得突然变天后冻着人。”

“对了,云霆的新夫郎会纺线,现在快要农闲了,回头我请他来家里试着纺一种新线,如果纺成了,可以织成毛衣,冬天贴着里衣穿又轻便又保暖。”

毛衣是秋华年在知道云霆的新夫郎夏星的陪嫁里有一架纺机时突然想起来的,如果能用棉花掺杂羊毛纺出与现代类似粗细的毛线,就可以织毛衣了。

秋华年会织毛衣,但不会纺线,夏星也只会纺村里常见的麻线,连棉线都没纺过,所以事情到底成不成,还得试过才知道。

“剩下的也就是买东西了,园子里的刀豆和茄子都腌成咸菜了,存兰娘积的酸菜很好吃,我今年也积一缸,菜园子里的白菜不够,还得再买个百来斤。”

“粮食、肉、柴火、炉子……反正今年家里房子多地方大,咱们慢慢采买,不怕买多了就怕不够用。”

秋华年又数了一遍银子,把它们全部妥善收起来存好。

在东北农村,冬日气温最低能到零下二十多度,每年都有人因为缺衣少食和气温低下冻死、饿死,这些银子就是全家好好过冬的底气。

家里农闲之后,杜云瑟重新将读书提到日程最上面,明年八月就是秋闱,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一年时间,若能中举,一家人自然会提高地位过上更好的日子,若不能就要等三年后再考,秋华年的身体情况可耽误不得。

杜云瑟虽是惊才绝艳、稚龄便有神童之名的天才,也深知在科举一途上,勤苦用功的作用绝不比天赋低,只有全力以赴才能万无一失。

祝经诚来的时候,把自家书坊售卖的书剔除那些过于烂俗的后每种都各拿了一册,全部投其所好送给秋华年和杜云瑟,其中有许多科举用的书,正补充了杜云瑟缺少的部分。

杜云瑟在学习上一向肯下苦功,决定专心读书后,第二日便鸡鸣时起床,在书房苦学到夜里二更才熄灯,中间除了给家里挑水、给孩子们布置课业解惑以及盯着秋华年喝药外,几乎没有停下过。

每天早上秋华年睁眼,旁边的被褥已经收了起来,正房空无一人,秋华年看得心疼,但也不好劝他,只能和吃食以及灯油较劲,争取让杜云瑟吃的更营养均衡,晚上读书时油灯更亮。

秋华年自己买来了皮子和布料,这几天大多数时间用在和九九一起研究怎么缝衣服和皮制御寒用品上,他在女红上几乎没有点亮天赋,但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现代人,给款式提提意见还是没问题的。

魏榴花一个人在家里待着没意思,时常带着柚哥儿提着装针线的篮子来秋华年家一起做针线,在她的指导下,九九的女红水平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村里人。

这天魏榴花进门后,不急着做针线,先说起另一件事,“华哥儿,你春天时候安顿我娘家村子好好种甜菜根,现在那批专门划地施肥种的甜菜根已经收了,果然比普通甜菜根甜得多!”

第55章 织毛衣

魏榴花娘家村子在一片山坳里,没有成片的易于灌溉的土地,村人们习惯在犄角旮旯里种些甜菜根。

秋华年做高粱饴,需要大量的甜菜根,很多都是拜托魏榴花从他娘家村子收购的。当时秋华年就发现这个村子出产的甜菜根少数的甜度比正常甜菜根要高。

目前裕朝常见的甜菜根与后世现代能用来榨糖的经济作物有很大区别,含糖量并没有那么高,不能像甘蔗一样用来榨糖。

秋华年记的,现代的经济作物甜菜根最早是由外国选种培育出来的。

所以在发现魏榴花娘家村子的部分甜菜根品质出现变异提升后,秋华年便嘱托魏榴花告诉自己娘家人,让他们今年选出变异甜菜根的种子,用好肥在原本的土地上种一片甜菜根做实验。

如今到了秋天,甜菜根全部收获,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专门种下的这批甜菜根里超过一半都比普通的更甜。

“种子都留好了吗?”秋华年问。

“种子全都留着呢,这事是我娘家弟弟负责的,他做事细心,把所有比普通的更甜的甜菜根的种子都收了起来,还专门挑了最甜的几个的种子单另放着。”

秋华年来了兴趣,他毕竟不是农学专业出身,不可能对农事无所不知。

但他最大的优势在于在现代培养出的眼界与统筹能力,他完全可以把握方向,寻找擅长种植之法的农人,与他们一起探讨试验出更多高效、高产的农业种植方法。

“如果方便的话,回头麻烦你弟弟带着甜菜根和种子来我家一趟吧,我想问他些事情。”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反正现在地里的活也差不多完了,我过两天回娘家,顺便叫他过来。”

魏榴花高兴地答应了,赵氏等人离开后,她开始在家里当家作主,也想多帮衬贫穷但疼爱她的娘家一些。

不过她毕竟已经嫁人了,不好把杜家的东西多往娘家送,思来想去,还是想办法给娘家找一些赚钱的营生更一劳永逸。

要说魏榴花认识的人里谁最会想法子赚钱,那当然是秋华年。

高粱饴,红腐乳,棉花……这一样一样新鲜东西,哪个不是赚大钱的?也就不到一年功夫,华哥儿家的宅子盖的多气派!

如果能搭上华哥儿这条线,魏榴花也就不用担心娘家的爹娘和兄弟们了,所以这大半年里她一直反复提醒娘家人好好种更甜的甜菜根,终于在秋天得到了成果。

魏榴花越想越兴奋,回去第二天就带着弟弟过来了,魏榴花的弟弟叫魏麦,他们家女孩儿全以花命名,男孩儿则以五谷命名。

魏麦今年二十有几,去年刚成亲,今年媳妇就生了一儿一女一对龙凤胎。魏麦高兴之余,也觉得肩上担子重了。

来之前姐姐反复嘱托过他,所以魏麦一上来就仔细给秋华年介绍了甜菜根的情况。

魏榴花说魏麦做事仔细,不是虚话。

他明明不认识字,不会用文字记录,但把这一年甜菜根的生长情况,浇水多少,用肥后的效果都记得一清二楚,一看就是动了脑子在种地,秋华年问的全答得上来。

秋华年和甜菜根也快打了一年交道了,只需切开看一看魏麦带来的甜菜根,就知道它的甜度确实比普通的高的多。

秋华年索性拿来纸笔,一边让魏麦说,一边自己总结归纳着记录。

魏麦从没想过这些种庄稼的脏活还能记在白花花的纸上,局促之余又有些高兴。

最后秋华年留下了一部分魏麦带来的种子,又写了契书,请来人见证,给了魏麦二两银子,买下他们村子的一亩地让魏麦专程负责育种甜菜根。

“现在这批种子性状还不稳定,甜度也没有足够的高,你按照自己这一年总结出的方法加上我说的思路再种一亩,看看明年能不能种出更好的。”

性状不稳定这个说法,魏麦倒能勉强理解。有时候长得特别好的庄稼留下的种子也不一定是良种,至少得选上个三五代才能稳定。

但是不够甜魏麦就不懂了,这些甜菜根明明都要比普通的甜上五成了,这还不够甜,那到底要怎么甜?

“你们应该知道白糖是用南边的甘蔗榨出来的,其实甜菜根足够甜的话,也可以用来榨白糖。”

“如果能培育出这么甜的甜菜根,你可以想想到时候能赚多少钱。”

秋华年笑着画了一个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