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江看着秦昭：“为什么不让我说，不敢听？你哥是变态，他玩你呢。他先把你弄得跟他一样，再慢慢把你身边的人一个个除掉。第一个是我。我是他亲手送到你身边来的，所以他要逼你亲手把我送走。”

秦昭感到自己的眼皮一直跳，或许是因为精神紧绷的缘故：“你不要把你做的事情，都归因到其他人身上。”

“限制我的现金流就安全吗？秦昭，你好天真。”楼江阴郁的小脸上，展露出带有攻击性的一点神色。高空之上，突然响起格外巨大的一声爆炸声。秦昭脸色“唰”的一下惨白，而楼江笑起来，“我有的是其他资产，也有的是变现途径。没有钱我就什么都不是，但我有钱时，想杀你哥哥随时可以。”

秦昭根本顾不上楼江，他转头往楼上跑，可是被楼江扯住了。挣了两下没挣开，他心急如焚，顿时像只发怒的小狮子：“你放开！”

“都结束了，你现在去，又有什么用。”

“滚！”

进电梯时，楼江也跟着进来。电梯里没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个人。楼江扣住了秦昭的手腕：“你在意秦峥，是因为他是你哥哥，如果你有其他哥哥呢？”

秦昭看着楼层变动的数字。他觉得楼江不可理喻，自私任性且神经病。他心想自己居然先前会觉得楼江可怜，真是可笑，像楼江这种人，根本轮不到他来做多余的同情。

“其他哥哥？你指谁。难道是你么？你最多也就只可能是我表哥。”明明是没有被证实的猜测，依据只是楼澈的一些胡说八道和楼江姥姥家的古怪表现，但他现在实在太生气了，所以口不择言，“区区表哥算什么东西。怎么跟我亲哥哥比？”

“秦峥有什么好？”楼江神色阴郁，讽笑，“他在家里装得光鲜亮丽，你知道他在学校里，其实跟卖淫的也没什么区别么。只不过他没卖屁眼而已。”

秦昭忍不住吼回去：“至少比你好！”他实在难以控制情绪，“如果你们这些人，没有所谓的家世，根本连我哥哥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如果。”楼江冷笑，“你凭什么觉得你哥哥寒窗苦读十几年，就能比得上我家世代积累。”

“啪”一声脆响。

“给我滚！” 秦昭一巴掌抽在楼江脸上，“快滚！我以后都不想再看到你！”

电梯的门正好在此时打开，他匆匆踏出，而楼江没有跟上来。秦昭走出几步，听到电梯在自己身后合上的声音，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但只看到彻底合拢的门。他不再回望，几乎是跑着冲向秦峥的病房。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出现一些他设想里轰炸到墙体破碎的画面。不过确实有相关工作人员出现了，甚至出动了安保机器人。

“我是家属！”

分开人群进入病房，秦昭看到安然无恙的父亲和哥哥立刻松了一口气，他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父亲也是一脸复杂的表情，似乎极为不解：“有人进来我们房间，放了一个……烟花。”

秦昭：“……”

秦峥抱着小乖坐在病床上，并没有多少表情。秦昭走过去，小声问：“哥哥你被烟花炸到了吗？”

“没有。小乖替我挡住了。”

秦昭低头一看，发现哥哥怀里的小乖，果然坠着许多斑斑的焦黑痕迹。

他还在看，秦峥却突然手伸过来摸着了他的脸颊，秦昭吓了一跳，单只手撑在枕头上，抬眼看哥哥。

慢慢的，秦峥用手指擦去秦昭面上的泪迹：“怎么还哭了。”

那样浅色的眼瞳，溪流一样浅浅的，似乎一望见底，又完全叫人看不明白。

撑在枕头上的手摸到了一阵震颤的频率，秦昭仿佛被蛇咬到似的吓得一个激灵缩回手，然后他才想起来，方才去见楼江前，他将自己的手环取下来藏在了哥哥的枕头下。其实当时会这样做，是因为他觉得，楼江是上门来找自己讨说法要钱来的。

慢慢地将自己的通讯终端抽出来，秦昭小声说“我去接个电话”，就又出去。

是楼江的电话。

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接通，这次不是秦昭先开口。

楼江：“惊喜吗？”

秦昭：“你真无聊。”

“我知道你在意秦峥，如果我真的对他做了什么，你会恨死我，但是等着看吧。”楼江语调逐渐怨气，“你们不会有好结果。”

完全是在阴暗诅咒。

“……”秦昭说，“我和他本来就不需要结果。”

“你就嘴硬好了。时间会证明一切，我会留给你时间，让你看到秦峥的真面目的。他是恶龙，迟早有一天囚禁你，到时候能救你的只有我。”

秦昭：“你又在说什么疯话？”

“再见了，我的小王子殿下。这是我给你的道别礼。”

秦昭听出了一点不对：“你干嘛？什么道别礼？你给我说清楚。”

“依托家族确实不可靠。我要休学去赚钱了。”

秦昭愣住：“你疯了？你要休学打工？”

“……是创业。”

反正在秦昭眼里看来差别不大。沉默了一会儿，秦昭说：“是因为我电梯里说的那些话吗？那是我气头上说的，不是真的，不作数。”

楼江也沉默，半晌，才开口：“不。你知道的，那才是真心话。”

秦昭劝阻，但楼江听了只是说：“你看不起我。觉得我没用，成不了大事。”

“不是。”秦昭几乎被反问到梗住，“你明明知道，我只是、只是……担心你。”

“我离开了是好事。刑家的财产，姥姥和姥爷大约更想给你。是我心存妄想，但我们确实没有结婚的可能，今天来问你也只是想要个心里安慰。”楼江慢慢的，一字一顿说，“或许我该这样称呼你表弟。你说对么？”

秦昭呆住。

通话被掐断。秦昭看着自己的通讯终端，良久未动。他其实可以回病房，但现在也不想回去见秦峥和父亲。于是他也不知道接下去要做些什么了，只是站在原地发呆。

忽然手环震动了一下。

秦昭低头去看，发现竟然是则文发来的消息。其实先前还有一条未读，他早就看到了，但一直没有点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