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拽住楼江的后衣领，秦昭直接将人摁在了床边刚好摆着的一张看护椅上。不过他发现以自己的力量，居然有点摁不住暴走楼江，秦昭连忙大喊：“坐下！”

楼江坐在椅子上，一脚将花捧踢飞，恼怒地就要开口：“我”

秦昭赶紧伸手捂住楼江的嘴，将楼江死死扣在自己怀里。

则文脸上的笑容消失，他视线轻飘飘地扫过楼江，桃花眼的目光最终停在秦昭脸上，那点消失的笑容重新浮现，只是略有点薄：“这是怎么了。”

秦昭正努力压制怀里的楼江，一时顾不上回答，即便捂住了楼江的嘴，楼江还是在试图说话。立在楼江身后的秦昭，单手环搂着楼江的脖子，原本捂着楼江嘴的手松开了，他逼迫楼江抬头，然后伸手轻轻拍打了一下楼江的嘴。那轻轻的“啪”声，在室内清晰分明，秦昭并不严肃地警告说：“不许乱讲话。”

近乎于……调情般的亲昵。

则文脸上的笑容消失。

楼江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忽然就不挣扎了，他在秦昭怀里，仰着脸看秦昭，面上还有未褪的气愤，却明显平静了很多。

按住“小狗”后，秦昭保持着搂住楼江的姿势，抬头对则文说：“学长，我们是来道歉的。”

则文那双桃花眼，不笑亦是含情：“两个人道歉？”

秦昭稍微迟疑了一下，楼江就抢先开口：“跟秦昭没关系，我做的。”

则文视线移到楼江身上，带有一点不加掩饰的鄙夷，冷笑：“你做什么了？难不成是你把我撞成这样的？”

楼江：“对。我干的。”

则文：“……”

秦昭拍了一下楼江的脑袋：“让你道歉来的，你这个态度是跟人吵架吗？”

楼江抬脸，神色倨傲，一副施舍乞丐的表情对则文说：“给你来道歉了。”

秦昭又拍了一下楼江：“好好道歉。”

楼江小脸阴沉：“……对不起。”

秦昭批评他：“你这态度怎么回事。”

楼江：“都给他道歉了，还想怎样？”

秦昭觉得楼江真的非常“逆子”，如果自己是楼江的父母，估计经常会被气死吧。他叹了口气：“学长，这件事说来也是我不好，所以今天我也过来道歉了。”

则文似乎要说什么，不知为何又没说出来。

楼江看起来很不高兴：“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做的，便是我做的，不需要你替我道歉。”

秦昭：“你做的，和我做的，有什么区分吗？”

楼江怔住，愣在原地有那么片刻，而后薄红浮上他的脸颊，他猛地抬头盯着秦昭看，目光明亮澄澈，很像一只看到主人回家的小狗。

秦昭顿时心虚，楼江目光也太明亮刺眼了，此刻他感觉自己就仿佛是被阳光直射的蟑螂，连忙推了推楼江：“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话单独跟学长说。”赶在楼江说话前他又补充，“听话。”

楼江似乎看出了秦昭的坚定，他不情不愿磨磨蹭蹭地站起来，走之前还耀武扬威地斜视瞥了一眼病床上的则文。

则文的表情已经彻底冷了下来。他看着楼江出去将房门关上，又看着秦昭在床边坐下，是过了一会儿，才嘴角微扬，是个笑意不达眼底的神情：“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秦昭又心虚起来。

之前和那么多人睡过，但秦昭从来没有“脚踩多条船”的感觉，可到了则文这里，他就有点坐立难安。本来大家都是随便玩玩，别人不当真，他也没当真。他是真的没想到，则文会突然跟自己告白。这让他有种好好走在路上，却突然挨了一记雷劈的感觉。反正当时就觉得身子麻了，脑子空了，总之就是挺害怕的，所以现场第一反应也是赶紧逃走。

“对不起。上次学长说的事……我没办法答应了。”

则文看着秦昭，半晌，说：“其实，没必要如此正式地回绝。”

但这是秦昭第一次被人提出交往要求，总还是不一样的。

秦昭不说话，则文便又开口了：“是因为楼江吗？”

这个问题……是，也不是。但各种原因确实不好为外人所道。秦昭说：“学长以前找我说的话还是对的，我哥哥实在过分，楼江需要我来拯救。”

则文：“……”

当初夜店初遇，则文微妙地觉察出了秦昭和楼江之间的暧昧，后来再次见面，他便告诉秦昭有关秦峥的感情史，目的就是怂恿秦昭跟楼江在一起。

怎么可能会没有恶意在里头呢？

估计那时候的则文，也是想不到，自己说出的话，七绕八转后，最终还是得以实现了，并且是以如此形式，荒唐再现，当真是一场纷扰闹剧，令人发笑。

“你哥哥是你哥哥，你是你。怎么一样？”

秦昭摇头。

则文看着秦昭，许久，忽然笑起来，桃花眼春风含情：“你过来点。”

秦昭思考了一下，还是坐了过去。毕竟则文也是刚被撞成重伤，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而他刚坐过去，则文就用手掌覆盖住了他的手。肌肤相贴的触感，秦昭低头。两人手的大小差距，就像他们的身高差距一样。好像当初则文也这样用手盖在他的手上，他当时很不爽对方手那么大，看起来倒像是彻头彻尾将他压制了似的，所以他不让则文握自己的手。

“你选择楼江，但这不影响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秦昭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则文含笑：“我的意思是，你要救楼江也好，或是别的其他什么，你要做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顿了顿，“而且你说你要救楼江，这并非要你把自己赔上，还有别的解决方法”

秦昭：“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则文说，“当初是我考虑不周。”

秦昭：“是当初耍我的吧！”

则文：“……我道歉。只是，我想说的是，比起楼江，你不如选择我。他很幼稚，还很善妒，这样不成熟的人，作为伴侣，只会让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