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较长的发丝吹落下来,恰好落在他的鼻尖,他上一世从未留过这么长的头发,听说这个人是因为虞清喜欢所以留的。

他们之间是不一样的,秦奏一直知道,他不会因为一个人喜欢就留长发丝,也不会那么深情地去爱一个人。

可他就是忍不住嫉妒,他想要拥有那些,更想从始至终拥有那些的都只是他一人。

冰凉的水流冲刷过食指,将那几乎闻不见的烟味洗净。

“你还在生气吗?”身后传来小心翼翼地声音,软乎乎的,只会是虞清。

通过镜子,秦奏能看清身后虞清的表情,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他还没有见过虞清这幅模样过,他应该是无忧无虑的,永远笑着的。

可那些表情都会让他觉得那不是对他露出的,只有此时的小心才是。

于是,他忍不住说:“还在。”

虞清噗嗤一笑,抱着臂靠在门边,歪着头说:“那秦先生……需不需要我抱抱你呢?”

秦奏转过头,他没说话。

虞清却知道他是同意了,便走上前,伸手拥住了秦奏的腰。

秦奏穿得薄,隔着西装布料能感受到他腰间的肌肉在被抱上的那一刹那瞬间僵硬了,好像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虞清的下巴抵在他的肩头,刚好能看见镜子里两人的模样,秦奏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只能看见那薄薄一张唇紧紧抿起。

他不知道秦奏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反应那么大,但他知道从前每一次,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抱着他,然后趴在他的耳边说:“抱一抱就好了。”

脸侧能感受到身边人的温热肌肤,秦奏心中一颤,身后的人的确像是一只宠物,一只可爱的乖巧的小猫,爪子放在他的心尖上挠了又挠,让他无法再将他仅仅当成一只好玩的猫咪。

他抬起头,额前的发丝又一次因为动作吹落在眼前,他突然觉得很不公平。

不是对他,是对虞清。

虞清本该和自己的爱人度过美好平静的一生,他们从幼时相识,再到少年相爱,每一步都和他没有关系,但秦奏知道,那会是一个很棒的未来,他曾在那个人的日记中看见过关于未来的畅想。

如今,因为他,所有的畅想成为了空想。

在虞清不知道的时候,他的爱人换了一个人,他傻乎乎地期待自己能恢复记忆回到过去,可那是不可能的。

看着虞清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实在卑劣,他想将实情告诉虞清,再和他划清界限。

可只要一想到说完之后,虞清看着他冰冷的表情,他就再升不起念头,况且,他不是一个有同情心的人。

拥抱持续了一会,秦奏拍拍搂在腰间的手,道:“好了,不气了,谢谢你的拥抱,很有用。”

“不用谢啦,随时可以再给你。”虞清摆摆手,拉着人准备重新回到包厢,顾远之他们还在那里等着呢。

但秦奏好像没有这样的意思,他顺着力道将人直接带出了餐厅。

“不和远之他们告别吗?”虞清问道。

“不了。”秦奏说,他和那些人并不熟悉。

他的力道不重,虞清顺着那股力量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他一直注视着前面的这个人,肩线笔直,到腰的位置线条收紧,形成一个倒三角。

他迈着的步子很大,几乎让跟着他的虞清有些踉跄,这跟过去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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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确定周日做手术啦,应该下个星期二就能出院了,开心

第13章

已至深夜,秦家只剩下虞清和秦奏两人,虞清躺在床上,香薰的味道让人昏昏欲睡,他等了许久也没有见到秦奏。

眼皮的重量让他最终放弃抵抗,他很相信秦奏说的话,秦奏说抱一抱很有用,他就相信他是真的不生气了。

深蓝色被子里的温度刚刚好,将他整个人包裹住,没过上多久,虞清就睡了过去。

而一直没有睡意的秦奏在书房接到了江源的电话,他开了免提,直接将手机扔在桌上,没什么表情地听着那边人的说话声。

说的自然还是霍临秋的事情,江源自秦奏不告而别后就一直在担心,他一向是喜欢操心的性格,几个朋友之间,也就他因为爱操心的毛病而和秦奏亲近了些。

“今天霍临秋说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你是没看见,小清看你生气都担心成什么样子了。”江源劝导着,谁都能看出来那时虞清的不知所措,毕竟秦奏的反应太大。

“他很担心我?”秦奏靠在椅背上,手上无聊地反复开合着钢笔,金属碰撞出哒哒的声音。

“是啊,就你那表情,别说小清了,我都吓到了。”江源从他的语气中听不出情绪,就稍放下心,开起玩笑来:“霍临秋他也不是第一次挑拨你两关系了,你这失个忆抵抗力也没了?”

“是啊,居然连这种挑拨的话也放在心上了。”秦奏闻言,轻笑了一声,带着对自己满满地嘲讽。

不过短短几日,怎么就和上一世不同了呢,在过去,他从不在意别人的话。

骤然发现的不同让他拧起眉,但更多的还是白日里残留的不甘。

他挂断电话,将那本日记合上,只穿着薄薄睡衣的身体带着凉意,刚一走进温暖的卧房,几乎要激起一片颤栗。

床上的虞清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便皱起眉,和平日里睡得没心没肺的那个人实在不同。

秦奏耳边又浮起江源说过的话,他看着脸上带着红晕的虞清,心道:你的担心究竟是给那个人的,还是给我的?

这是他最为在意的东西,争强好胜的性格不允许他承认自己比另一个他要差,即便只是在一件小事上,他希望虞清也好,身边的其他人也好,全都和那个人没有关系。

更希望,从头到尾,这具身体都只有他一个主人。

冰冷的身体刚一接触到虞清的暖烘烘的肌肤,就让怀里的那个人不适地扭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