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室就是南屋,这间不住人的杂物房是孩子们最害怕的地方。
禁闭室里,是一副出乎意料的场景。
胖子并没有虎视眈眈的看着秦方槐,反而蹲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给秦方槐的屁股上药。
“方槐哥,您赏赐的这几拳,真力道!”胖子讨好的说。
秦方槐趴在两张废桌上,嗯了一声,过了几秒补了句:没控制好力度。
他本没打算下此狠手,让胖子去骚扰纤儿是他的主意,这本就是逢场作戏,胖子没必要遭此无妄之灾,只是……当秦方槐看到胖子假戏真做,真敢上手去摸,哪怕是隔着衣服,秦方槐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怒意。
“您这话说的,以前要不是您救我,我早就被胡爷打死了,现在这几拳算是轻飘飘!”
“胖子,给你个衷心的建议,以后别再去试着讨好别人了,你这张嘴前言后语完全不搭。”上好药后,秦方槐艰难的从桌上下来,拍了拍胖子的脸。
“是,我嘴笨,要不然也不在体格组里呆着了。”胖子给自己的脸上药,一边龇牙咧嘴一边挤着笑容的表情实在是有些滑稽。
“不过我不明白,为啥非得是纤儿啊,其实我更喜欢琪琪姐,那才叫有女人味。”
秦方槐没有理他,从兜里掏出两块巧克力饼干后,丢给胖子。
“吃快点,吃完包装袋塞裤裆里,别被老胡头发现了。”秦方槐说。
“咦,怎么是两块?不是说事成给一块吗?”胖子满脸不解。
“我那块也给你。”
“这我可不敢要,本来为您做事就是我的本分!”胖子一脸正气。
“吃去吧,多一块还不乐意了……”秦方槐看着禁闭室紧锁的大门,接着说:“毕竟我那份紧闭也得算在你头上了。”
“啊?”囫囵吞枣一般吃着巧克力饼干的胖子一顿,不理解秦方槐的话。
“回去。”秦方槐指了指另一边的墙角。
胖子不敢有异议,只好满揣疑惑走去另一边蹲下。
就在胖子将包装塞进裤裆后,禁闭室的大门忽然发出响动,接着是钥匙扭转门锁的声音,大门猛地推开,老胡头站在门口,看了看一旁蹲着的胖子,又看了看另一边无法坐着,只能靠着墙站的秦方槐。
“你过来。”老胡头朝秦方槐招招手。
等秦方槐走出房门,老胡头恶狠狠地朝胖子道:“你个兔崽子在这好好反思,老子下次来你最好说清楚自己的反省。”
说罢,老胡头一把将门带上,留下无法喊冤一脸憋屈的胖子。
走进北屋,老胡头倒了杯茶给秦方槐,笑道:“方槐呀,打在你身实在是痛在我心,唉,但我必须杀鸡儆猴,不然打架这种荒唐事以后还发生怎么办?来来来,你过来喝茶,事情我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你也没错,只是处理方式太过激了嘛。”
秦方槐谢过老胡头,端起那碗茶喝下一大口。
老胡头笑眯眯的看着秦方槐,还不忘起身拿了张软坐垫,垫在一旁的红木椅上,“坐吧,刚坐下是有些痛,但马上就习惯了。”
秦方槐又是笑着谢过老胡头。
“问你个事,你不必紧张。”老胡头给自己沏上一杯茶后,说道:“这个纤儿,你们男孩儿是不是大多都喜欢她?”
秦方槐的脸上表情满是慌张。
“你如实说就好了,没有要究你罪。”
秦方槐迟疑了片刻,这才说:“晚上大家伙聊天的确对她议论的多。”
“唔。”老胡头若有所思,“你觉得要是让你从女孩里挑两个适合当养女的人选,你会挑谁?”
秦方槐又是一阵沉思,这才说:“我觉得纤儿和琪琪都很不错,纤儿文静乖巧,琪琪更为活泼开朗。”
老胡头沉吟一阵,微微摇头道:“头疼啊。”
说罢,老胡头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电话簿,翻到风华会所老板的那一页,他的手指在桌上敲打着,似乎在做什么衡量。
“回去吧。”见秦方槐一脸担忧,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惴惴不安端坐着,老胡头摆手道。
秦方槐这才连连点头,恭敬的说了声您好好休息,随后退出门外帮着老胡头关好门,秦方槐终于松了口气,换回了那副冷静的面孔,随后他将拳头紧紧握住,以此让自己更加清醒,他那目光如炬,似乎要穿透了木门,穿透老胡头的内心。
走回东厢房门口时秦方槐回头看了眼,纤儿果然贴在西厢房的窗户边,秦方槐与她对视了一眼便扭过头去。
秦方槐推门走进东厢房前,又回过头去,这次并不是看向西厢房,而是老胡头的那间北屋。
适才回复老胡头的提问,他看似说了两个答案,其实只有一个。
秦方槐的心里藏着一件已经谋划了大半年的事,每天起床他都在心里默念两遍,以此找到自己仍然活着的意义。
半年前,港城最为富贵的姜家痛失其女,中年丧女的姜家夫人哀嚎恸哭,伤心不能自已而晕厥的照片,连同那张因病去世女儿的照片一同登上了报纸的头条,传遍了四周。
“多么文静乖巧的孩儿啊!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她?”报纸上还报道了姜家夫人晕厥前发疯似的不断念叨的这句话。
推开东厢房的门,秦方槐在心里默念着:快些,必须再快些。
3.小把戏
周五下午下训后,晚饭前,是孩子们最喜欢的节点,这会儿老胡头允许他们自由在院中活动,谈天说地、躺下放空都可以,这是为数不多的“自由”。
秦方槐躺在男孩们中间,两手抱着脑袋,颇有些悠闲的望着天空,他的嘴里叼着根钉子,正上下晃弄着,说话时他就将这枚钉子放在手里把玩。
男孩们热烈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秦方槐将头抬了一点,见到手背过去向着自己走来的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