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严正余光瞥见前方道路闪烁着红点，他眯着眼睛看去，国道正前方堵了一截，车辆有序的一点点缓慢挪动，那些红点则是车辆刹车时亮起的后尾灯。

口罩男人小声骂了一句，他看了眼周边的车道，随后驶向最右侧，他将帽子取下来，对着后视镜理了理头发，又从手刹旁的储物盒里取出一副眼镜戴上，做完这一切后，他将车载音乐打开，调成不大不小的音量。

严正不明所以，只看着口罩男人缓慢跟在前车的屁股后头。

“待会都别说话。”口罩男人突然说。

待前车加速后，严正才看见前方停着几辆警车，几名交警守着路口两侧。

一名交警走上前来，口罩男人自觉放下车窗，把口罩取下来探了点头出去。

那交警凑近，目光在车内扫了一圈，便挥手放行了。

驾驶着桑塔纳开出去好远，后视镜里几乎要看不到那段检查的路口，口罩男人放慢了速度，重新戴上帽子，取下眼镜，关掉了音乐。

“还好你没喝酒啊野哥。不然就遭逮了。”天哥见车内沉寂的可怕，笑着说。

口罩男人轻轻点头，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处变不惊。

“幸好是查酒驾。”

天哥疑惑的看向他，“此话怎讲野哥。”

严正也好奇的从后视镜里看着口罩男人，却不成想口罩男人忽然盯向后视镜，盯着自己的双眼。

他语气中终于带上了一丁点笑意，只不过配上那低沉的嗓音显得有些瘆人。

“我没驾照。”

……

老旧的桑塔纳开上路沿，车还没停稳天哥就迫不及待把安全带解了，他又点上一根烟，双腿不断抖动。

严正下车，眼前是一家占地面积极大，服务于高端车型的汽修厂，里面停了几辆颜色造型夸张的豪车，正巧赶上下班的时间，一个工人上前来拉下卷帘门。

汽修厂旁有一栋三层楼高的幽暗餐吧，餐吧亮着的微光不足以让严正看清内部。他从未来过这儿，心中估量着大概是港城的某片郊区。

口罩男人递过来两张纸条，“别弄丢了。”他说。

“你一起拿着吧，我这人忘性大。”天哥瞥了眼那纸条，便示意严正收好。

严正接过手中，居然是两张荣立高中的请假条。

荣立高中保安系统素来严格，上学日出校不仅要出示假条，保安还会根据假条上的电话号码进行核实，但进校销假则不用，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已经出了学校的学生，因此进校时，保安通常收了假条就压在桌子边的某个角落。

没想到这口罩男人还真细心，不愧是一条龙服务。

严正收好两张假条后，心中最后一块石头也落地了，他连忙跟上天哥的步伐，朝着那餐吧走去。

餐吧的大门上了锁，还挂着一块“今日打烊”的木牌，口罩男人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后，侧过身去让出路。

天哥朝吧内走去，严正紧随其后，等他眼睛适应了吧内昏暗的环境，才看出这原来不是什么吃饭的地方，而更像是个喝酒的清吧。

吧内一层的面积很大，入门左手是一长条吧台，吧台后酒柜上摆着琳琅满目的酒品，整个一楼只有吧台亮着暗黄的光，吧台后坐着一个男人，见严正两人走进来，男人头没动，只是眼睛瞥了一眼。

“这边。”口罩男人把门从屋内反锁，带着两人直奔三楼。

三楼的景色大出严正所料，这一层楼比起下面两层要大上太多，似乎与那汽修厂的高层连在一起，到了这一层视野也不再开阔，一条狭窄的走道两旁错落设了六间屋子，每一间屋都紧闭大门，透着门缝，有三间屋子正亮着灯。

口罩男人领二人走向走廊最深处的亮灯屋子，正要抬手去敲门，却忽然停住了动作，转而看向严正。

严正再一次对上了那双冰冷的眼睛，本就紧张兴奋的他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你第一次来吧？”口罩男人说。

严正连连点头。

“既然是天哥带来的朋友，也不必对你做什么禁戒，只不过有一点要说好，一定不要透露你的真实信息，哪怕对方一个劲的追问。”

这是口罩男人这么久来说过最长的一句话，严正百思不得其解，正要下意识去问什么意思，却看见口罩男人已经转向了天哥，口气带着一丝歉意。

“今天选不了，将就将就。”

天哥大手一挥，“小事儿。”

选什么？

严正心里打着鼓，随着口罩男人咚咚敲响房门后，心中那鼓点便更加急促。

一个画着浓妆的女人来开门，见到三人后，她“哟”了一声，“终于来了呀。”

随后她的目光并不冒昧的扫了眼天哥和严正，满面笑容道：“还是两位年轻帅气的小哥呢，她们见到了肯定开心死。”

“让他们先进去吧，花姐。”口罩男人的声音居然多出一点真实的笑意。

“快来快来，进来先把衣服换了。”花姐让出道路。

严正走进房门，狠狠咽了口唾沫，屋内拥有豪华 KTV 一般的装潢，两张宽大沙发并排摆在一起，沙发前是一条水晶玻璃台，台上放着水烟和几打洋酒，但这些都不重要，真正让严正面红耳赤，大气喘不上来的，是两张沙发上各坐了一个女人。

两个年轻漂亮，穿着若隐若现的女人。

12.狗项圈

二楼的摆设脏乱的像间杂物室，这一整层堆积了各种杂物，墙壁贴了几张残缺海报，地上散落着各式金属零件和废弃纸箱，屋中央还摆了一张积灰的桌球台，台布破了个大口，估计好多年没人用过。

这一层简直与三楼的房间有天壤之别，刚才直奔三楼走的太急，这一层又没有开灯，此刻严正看清屋内，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