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1)

陈广生望着陈晋荣,几下隐忍的深呼吸后,感概道:“败家子。”

排队换登机牌的时候,陈广生抱着陈康鸣的手累得有些发抖,陈晋荣看到,突然像变了个人,把行李袋放到地上,主动接过儿子,说:“我来抱。”

知道陈晋荣在讨好自己,或许想到有什么新花样要用钱,陈广生仍寄希望于陈晋荣会逐渐成熟,他语重心长地道:“几年后时势稳定了,我们再回来,有可能我回不来,我也不舍得这片地,但没有办法。”

陈晋荣成不了气候,且得罪了不少人,树倒猢狲散,纵使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他没有参与,陈广生明白,一旦他倒下,陈晋荣的下场只会比他更惨。

陈晋荣没有一丝动容,只觉得老头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过于做作,心里多嫌弃,表面功夫却要做好,他晃着陈康鸣的小手,用捏着嗓子的语调说:“太爷乱讲,太爷会......”

“长命百岁”未出口,前后排队的旅客突然以三爷孙为中心,围成一个圆。

梁振鹏摘下帽子,跳过自我介绍,逮捕令举在陈广生面前,“陈广生,你涉嫌参与多宗非法活动及领导有组织犯罪,我们依法拘捕你。”

陈广生跑不快,打不动,手铐铐上的一刻,他转头看了眼一无所知的陈康鸣,对梁振鹏说:“阿 sir,让我送完他们两父子上机,再跟你们回去。”

梁振鹏说:“没有必要,因为他们今日上不了机,陈晋荣也要协助调查。”

涉及到自己,陈晋荣才懂得紧张,口不泽言地说道:“他犯罪是他的事,有血缘不代表有嫌疑。”

陈广生无暇伤心或者愤恨,能保一个是一个,他附和道:“晋荣什么都不知道,生意上的事他从没沾过手。”

梁振鹏拿出另一张逮捕令,举到陈晋荣眼前,“陈晋荣,你涉嫌与多宗性侵犯罪,请你配合。”

连陈广生都愣住,陈晋荣犯下的混蛋事迹,向来是让钟业收尾,而这个人头七都过了,被抓的是张展国,难不成二人私下有勾结。

终于有一回,陈晋荣大脑开窍,本性却难移,他才不管谁跟谁勾结,到底是哪位告的密,他大好年华,怎么能在四面高墙中度过。

他将陈康鸣竖抱在胸前,面朝前方,手盖住儿子口鼻,死死往下压,并威胁道:“你们不要走开,走开!靠近一步,信不信我捂死他!”

梁振鹏等人见状,纷纷拔枪,怕误伤到陈康鸣,轻易不敢开枪。

梁振鹏向下属眼神示意,默契后退几步,扩大包围圈,他提出:“你冷静一些,有什么要求好商量,这是你儿子。”

陈广生气得跺脚,“你个衰仔在做什么!赶紧松手!”

陈晋荣微微把手指分开,给陈康鸣呼吸的缝隙,他扎着马步,警惕地转了一圈,说:“我要离开香港,搭最快起飞的航班。”

“好,没问题,我让手足帮你安排。” 梁振鹏先答应,随即跟身边的一个下属点了点头,说,“你去。”

陈晋荣见男人走远,又要求道:“你们所有人,不准站在我身后,全部站我面前,快点!”

梁振鹏朝两侧挥了挥手,一行人在陈晋荣面前围成半圆。

此时,梁振鹏放下手枪,双手举在脑侧,说:“你要出国,可以,但我们即使同民航处调配,也需要你的护照。”

陈晋荣看梁振鹏要靠近,立刻大吼:“你不要过来!就站在原地!”

梁振鹏站住,见陈晋荣先摸遍全身,没找到护照,于是他指着行李袋,提议道:“会不会在袋里面,我后退,你慢慢找。”

陈晋荣缓缓蹲下,是不是抬头环视四周,他一手环着陈康鸣的腰,一手拉开行李袋拉链。

滋啦

拉链拉到尽头,陈晋荣的手伸进行李袋中翻找的瞬间,方才以安排航班为由走开的下属,从他身后突击,将他扑倒,在半圆最外围的几个警员也冲上去,把他钳制在地。

梁振鹏第一时间抢过吓得哇哇大哭的陈康鸣,大致查看了没有受伤,才把目光移到了情绪暴躁,大哭大笑的陈晋荣。

梁振鹏把陈康鸣交给另一位同事,缓了口气,捡起地上的枪的同时吩咐道:“小的送伊利莎伯做检查,大的先送域多利,老的......”

无从得知陈广生是不是故意,只是他被梁振鹏点到名的一霎那,脸色骤变,身体抽了一下,晕厥倒下。

梁振鹏叉着腰,见此情景语塞至极,掌心往额头一拍,使劲搓了搓脸,低声问候了一句,才说:“同小的一路。”

位于西营盘的域多利精神病院,由于陈晋荣表现出危险行为,有精神失常的征兆,按例送来做精神检查,等医生判定他的情绪足够稳定,能录口供的时候,就会通知警方·。

陈晋荣装疯卖傻了一下午,一回到病房就嫌弃地解开病人服,嘴里念念有词:“阿爷想的什么破方法,送我到这个鬼地方,连衫都不是人穿的,又丑又臭。”

主意是陈广生出的,陈鸣康的部分却是他即兴演绎。陈广生总认为这个孙子没有半点像他,其实,陈晋荣骨子里的冷血,称得上后生可畏。

虎毒不食子,老虎是动物,是牲畜,而有些人,是畜生。

一张床没多余选择,熄灯后总不能睡地板,他习惯在港过北美洲时间,往常正是笙歌载舞的时间段,哪里睡得着,他在床上扑腾了几下,冷不丁坐起。

他想起了,这个地方,有位熟人。

混蛋!陈太过分了!

81 生路

“康康......我没有,没有伤他......”

季婷蜷缩在硬床薄被中瑟瑟发抖,已经忘记在这魔窟待了多久,她被陈家冠以产后情绪失控,企图伤害新生儿的名义在此治疗恢复。

白天接受医生巡诊,一问一答像鬼打墙,有或无皆不是正解,在加药治疗和电击疗法中打转。

晚上更要提防病友私闯,女长发男黄牙配上无故笑声,五觉环绕体验极致恐怖,贸然推门而入让她心惊胆战,礼貌敲门却也令她毛骨悚然。

季婷总结出经验,装睡扮死,最最优解。

不合脚人字拖敲打水泥地,啪嗒啪嗒,万圣节孩童扮鬼讨糖,殊不知真正的鬼随心所欲,不分日月,披上人皮,便可吸魂索魄,欲壑难填。

床边下陷,护身的被子被扯开,紧接着是她的裤子,听说过病友中有上下身割裂的色鬼,智力情欲不成比例,季婷从没遇上,以为是传闻,看来只是时候未到。

季婷拼劲全力大叫,声未出,连同氧气一起被推回咽喉,耳畔萦绕这只鬼重咸重油的气息,他说:“叫什么,在这里住了一阵,老公都不认识了吗?”

季婷因呼吸不畅甩头,陈晋荣瞪大双眼警告她安静,然后慢慢松开,她没给好脸色他看,只问:“康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