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庆手都没抬,“给父母复仇是他的心愿,他若是撑不下......”
季语打断他,“药房一开我就去买退烧药。”
季语绕到另一侧床头,推开阿庆,“你累了就先去休息,这里有我照顾。”
阿庆变得急躁,“警方和陈广生,一个比一个希望捉到他,去不了医院,你就要有心理准备,退烧药治不好感染的。”
双手压着毛巾泡入刺骨的冷水里,季语拧干后折了三折,放在钟业额头上,又把被子给他盖好。
季语捏起盆去换水的时候,被阿庆挡住去路,堵得严严实实,她说:“麻烦借开。”
眼前的女孩油盐不进,阿庆质问她:“你口口声声讲爱他,爱人的心愿达不成,你难道不会遗憾吗?”
哗啦
一大盆冷水由上到下把阿庆浇透,他愣怔地看着始作俑者,不知作何反应。
季语后退一步,平静地说:“我一日不想,阿琛就不会输。有日他输,也只会输给我。”
紧接着,她可笑地看着阿庆,“你利用我们之间的感情,完成天霞的遗愿,证明你对她的爱。像你这样自私的人,配谈爱吗?”
阿庆嘴唇微动,过了一会,把眼前的水抹去,一声不吭地走了,回来的时候,换成是季语满脸愣意地看着他,见他拿了几颗药丸,给钟业吞下。
季语察觉到阿庆试图挑起她的情绪,却没想到他根本没给钟业吃任何抗生素,从一开始,他就给他判了死刑。
阿庆想的是,纵使钟业没被炸死,活下去的机会也微乎极微。既然如此,发挥钟业的最后一点价值,用愧疚和同情裹挟季语,毕竟一直以来,她更有希望唆摆张泽衡,扳倒陈广生。
季语的一番话,一盆水,不至于让阿庆大彻大悟,却让他想起天霞的正直勇敢,知道他是如此卑鄙龌蹉,会不会对他避而远之。
阿庆承认,他时时刻刻,都想再见到她。
阿庆弱弱地对季语说:“食了药,能不能退烧我不能保证,想要稳妥,还是要去医院。”
“嗯,我明白。”季语点了点头,跨过地上的一滩水,走出房间没几步又转身,对阿庆说,“今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管你当阿琛是什么,他认你是他兄弟,我不想他难过。”
阿庆也点了点头。
这一晚,张泽衡按照陈广生指示,给警署打了匿名报案电话后没多久,就被告知季语不见了。
他回到家,发疯似的怒声质问谭秀芝,又命阿希带着人,掘地三尺要把季语找出来,在问寻无果的时候,他接到电话,医院打来的。
同一时间,在中区警署,收到失踪的两个总督侄子连带疑犯葬身火海的消息,想着怎么向上级交代的督察和警员,焦头烂额地往地上扔着草稿纸,电话铃打破沙沙的作响的书写和揉动声。
估计又是恶作剧,警员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百无聊赖地捡起掉地上的笔,捡起来的瞬间,对桌同事见他眼睛大亮。
挂掉电话的下一秒,他宣布
油麻地警署打来,那个叫钟业的嫌犯还活着,并且落网了!
钟业生死未卜命悬一线
75 尽快
广华医院。
张泽衡猛推开门,对上季语躲闪神色的一瞬间,眸中的狠戾收敛了些许。
他坐到病床边,抿了抿嘴,沉重的呼吸透着压抑的怒意,问:“你又打着什么主意?”
季语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我......”
张泽衡钳住季语下颌,盯着她的眼睛,他咬紧牙关,声音像是从齿间钻出来的,“一次次消耗我的信任,阿语,我这么好欺负吗?”
传来三声敲门声,张泽衡倏地松手,二人看着医生进来,站在床尾,低头看着手里的病历簿,说:“请问是季语吗?”
季语坐直身子,说:“是。”
医生扫了张泽衡一眼,问:“你是家属吗?”
张泽衡站起来,手搭在季语肩膀上,点了点头,“我是她未婚夫。”
医生翻到一空白页,从口袋掏出一支笔,一边写,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手脚都是摔出的皮外伤,没有大事,但就是你怀孕了。”
张泽衡稍怔,随即表情由愣转喜,问医生:“真的吗?”
医生不耐烦地看向他,“我有必要骗你吗?先生不信任我的医术,可以随时申请转院。”
医生不容置疑的态度,反倒消除了他的怀疑,况且张泽衡向来自负自满。此时沉浸在喜悦的心情中,好消息冲昏头脑,忽略过往季语暴露的细小端倪。
他的嘴角压不下去,一点不在意医生毫不客气的脾气,还同他解释:“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医生把病历簿插到床尾,手掌轻轻按压季语腹部,有一瞬间抬头,与她眼神对视,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两到三周大,吸收得好,看上去比较大,要给她补充营养,也要注意控制体重,”医生对张泽衡说,“你作为另一半,多关心她,怀孕期间心情非常重要。”
张泽衡办好手续回来的时候,脸上挂着截然不同的表情,“阿语,可以回家了。”
季语却一点笑不出来,面露难色地看着他,目光盯到张泽衡的嘴角慢慢垂下,坐到她身边,紧张地上下打量她,并问:“难受吗?”
季语摇头,皱着眉头,说:“你看起来很开心。”
张泽衡又笑了,承认道:“我要做爸爸了,当然开心。”
季语一脸愁容,说:“泽衡,你知道,这个孩子同你没有血缘关系,这是......”
“陈晋荣的,我知道,”张泽衡握住季语的手,“阿语,这不重要,除了你同我,我保证,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