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半开玩笑的性质,但这么优秀的天之骄子甘愿做备胎就真的已经低到尘埃里了。
…
海宁郁郁的,打开门走出去,罗胜背靠着墙等在门口,看了她一眼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说什么也不会告诉你。海宁真想不明白,这样性格迥异的两个人,怎么会成为好朋友的呢?
他追着她,无非也是让她跟大部队先走。他最近在基地里也整天都穿着防弹衣,她知道危险离他们有多近。然而就算她答应,也并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包机还没有来,虽然当地冲突不会针对中国人,但他们基地有生活资源和财物,上回跟当地临时工的冲突就能看出他们觊觎这些财产,难保不被反政府军给盯上。
屋漏偏遇连阴雨,小景在这个时候发起了低烧,开始以为是感冒,结果感冒药吃下去完全没用,再结合其他症状,推测是感染了疟疾。
本来在非洲这也是非常常见的疾病了,很多中国人都有被感染的觉悟,随身带着青蒿素,确诊后只要按时吃药,都能挺过去。但现在情况特殊,有人生病就让大家心里更加不安,而且也没法去医院就诊。
陈嘉木当机立断:“不要等了,海宁你陪着小景,由罗胜护送你们,往乌干达方向走吧。到了那边,可以到正规医院就诊,不要延误病情。”
小景迷迷糊糊的,听说陈嘉木让她走就忍不住哭:“陈总,你怎么办?”
“傻瓜,你们先走,我们后面会跟上来的,说不定包机先到了,我们还比你们快。”
“我害怕……”
“别怕,你都叫‘书童’了,肯定得给我们继续当秘书啊,不会有事的。”
他跟罗胜互看了一眼,点点头。
宋飞开车,罗胜护送海宁、小景和另外两位工程师前往邻国乌干达。丽塔的哥哥布达曾参加过反政府军,熟悉当地的情况,必要时可以充当向导和翻译,于是把他也给带上,等把人送到之后,再开车返回。
海宁看到罗胜准备枪械,问他:“你到了乌干达之后,也还要回来吗?”
“嗯,陈嘉木还在这里,我得回来帮他。加上来支援的安全官人手也不够,多个人多分力。”他看她一眼,“怎么,舍不得我啊?”
“我是怕路况不好,路上又到处是散兵游勇,你这样来回折腾有危险。”
“那就是舍不得我呗!”他突然凑过去亲她,“那你什么时候跟我睡?有了女人,就有了念想,我就更不容易死了。”
海宁推开他:“这种谬论是谁告诉你的?”
“以前在法国当兵的时候,大家都这么说。”他笑了笑,“很多人都有女朋友,或者在军团附近的小镇上找了相好的。只有我……他们就说我什么指标都拿高分是因为没牵挂,敢拼命。其实我怎么会没有喜欢的人?他们就是不承认中国人比他们强呗!我去法国就是为了吃苦,那样可以麻痹自己不去想你的事儿。但我心里清楚的很,再怎么拼也不能把命弄丢了,因为我还没找到你。”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找到又怎么样?”海宁说,“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了,何况那时候你都是虚情假意的,有什么好留恋?”
“谁说要回去了,现在不挺好的吗?只要你比以前过的好,我们就朝前走,别他妈总回头看。至于我对你是真还是假,所谓日久见人心,你要不要试试?”
臭不要脸!海宁红着脸在心里骂了一句,又被他抬起下巴亲上去:“你骂我呢吧?彭海宁我发现你挺污的啊,以前也是这样,我还没说什么呢,自己就先想歪了。”
她拍开他的手:“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就想占我便宜,我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挺不一样了。陈嘉木向你表白心意你就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到我这儿就使劲儿抵触,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还是不信我。”
跟以前一样,什么都瞒不过他。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我会证明给你看。”罗胜把擦好枪收起来,“彭海宁,我对你是真心的,八年前是,现在也是。”
…
为了让他们路上舒适一些,陈嘉木把那辆陆地巡洋舰让给他们坐,并且交代宋飞道:“路程远,慢点开,要是累了就跟罗胜换换手,这里路况很差,疲劳驾驶很危险。”
宋飞连连点头。
他又跟罗胜互相拍了拍肩膀:“这回就靠你了,小海宁要是再有什么意外,我就不是揍你一顿那么简单了。”
“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两人板着脸较劲,最后又相视一笑。
“路上小心,安全第一。”
“嗯,你也当心点儿。”
海宁和病恹恹的小景朝陈嘉木挥手:“陈总,回国见了。”
“回国见,一路顺风。”
他一直站在基地门口目送他们离开,直到自己在后视镜里消失不见。
罗胜留意着海宁的表情,安慰道:“不用太担心,他也不是吃素的,能保护好自己。内罗毕过来的两个安全官也是精英,比我入行的时间还要长,非洲国家的大选危机和内战经历过几次,从来都没出过事。”
海宁没吭声,过了一会儿才问,“那你做这行去过哪些地方?”
“很多,最初没加入现在这个团队的时候,连海上护卫都做过,所以可以算是七大洲四大洋都跑遍了。”
“有过比现在更惊险的经历吗?”
“嗯。”他回答得很含糊,其实以往有很多任务都比现在艰巨,但要说险,还是这回最险,因为最在乎的人就在身边,是他要保护的对象。
他摸了摸怀里揣的那把沙鹰,后备箱里还有两把手枪,准备是很充分的。但最好这一路都不要用上一颗子弹,把他们平安送到,他的任务才算圆满完成。
从朱巴到两国边界的路跟到南苏丹其他城镇的路一样难走,而且路是越走越烂,雨季又到处都是泥浆,坑坑洼洼的,乘车的人累,开车的人更累。
海宁在后排照顾生病的小景,中午吃过东西后她最难受,身体一阵冷一阵热似的,紧紧揪住海宁的手不肯松开。
中途车胎还爆了一次,罗胜他们下车换备胎,叫她们留在车上不要动。这一路上都有零星的难民在往乌干达边界的难民营走,头上顶着财产甚至全部的家当,有的还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他们看到车子驶过会注视很久,大概这是他们难以企及的交通工具,因为他们只有极少数人能骑着自行车和摩托车逃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