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一声轻轻的。
“进来吧。”
外面等着的官吏们早就迫不及待了，撞开门，乌泱泱地一帮就全进来了。
灵城知县扫视着褚高明，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破绽，但什么也没有看到。褚高明一如既往的出尘，是他这辈子都遥不可及的高度。
褚高明对这些人的审视视若无睹，水烧开了，他开始泡茶。第一泡泡给了茶宠，第二泡，他为自己倒了个小杯，抿了一口。
全程，把面前的这些人，彻底忽略。
他不着急，他要让面前的这些人先着急。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流逝，那些人的脸上越发急不可耐，他们从得知阿宝回驿站开始，就开始担忧信阳侯的那些计划了。
褚高明喝了一口茶，待到那些人的焦躁到了最高点，这才看向这群人。
运筹帷幄的嘲讽笑意和轻蔑出现在褚高明的脸上，暗潮汹涌在其中，像是在审视着上门的猎物。
“信阳侯保不了你们一辈子，弃暗投明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褚高明先抛出这一句话，又抿了一口茶，故意地道：“这茶不好，该换新茶了。”
见褚高明终于抛出一句相关的话，灵城县的官吏们在生死面前也不顾那么多了，直接问道：“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大人如今在灵城县，只有一个人，只要我们愿意，还是能继续按照原计划……”
“本相已经将灵城县的真实情况，递了折子进京。就算太后想保人，也轮不到你们。”
官吏们的心凉了半截，面面相觑起来。
“本相这边有解决的办法，要不要听一听？当然，光听，也是有代价的。”
隐隐的威胁和不可一世，兰绮宁躲在屏风后面，清楚褚高明惯然喜欢以和风细雨态度行雷霆万钧之事。
她甚至能够想象到褚高明现在的表情，大概就是跟苏信元在某天午后品茶时闲谈的淡然模样。
哦，不对，她差点忘了，褚高明其实不怎么爱喝茶。
“什么代价？”
“你们既然清楚这个计划里全部的弯弯绕绕，那自然清楚，本相会遭遇什么。可本相并没有遭遇你们预料的东西，现在安全地坐在这里，你们应该不难猜测，本相和可能遭遇的那些东西，达成了什么交易。本相现在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本相可能遭遇的那些，现在正在你们的家邸前面，暗中观察着你们的家眷。若你们连听都不听本相的，那么本相就不能保证，没完成原先任务的那些东西，会不会转过头，换一个更加血淋淋的任务。”
褚高明说着，翻过面前的两个小茶杯，斟满茶水。
“你！你！你怎么使唤的动他们……！”
灵城县知县满脸的不可思议，他们最多只能借力打力，那些“东西”怎么可能能和褚高明达成合作。
“不要太惊讶。你最好相信本相，本相怎么说也是先帝钦封的无双国士，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躲在屏风背后的兰绮宁有点想笑，褚高明自然使唤不动信王的暗卫，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那群暗卫是得了兰绮宁的命令，为了保证计划的顺利进行，才去这些官员们家眷门口守着的。
好，狐假虎威，褚高明如今这么厉害，倒也要借她的风光！
阿宝有些惊悚地看着兰绮宁，只因为兰绮宁突如其来的笑意。
这兰花儿……在高兴什么啊……？
灵城县知县咽了一口口水，有些事情他不敢赌，况且褚高明的确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
或许是他焦急地等待太久让他没有多少耐心了，他没有想去验证褚高明话中的真假，而是问道：“你要我们做什么？”
“自然是出面证明信阳侯的所作所为，本相不需要你拿出证据，本相这里有证据，需要你们认下，是你们提供的。本相想你应该也知道，自首投案，和被捉拿归案，是不一样的。”
第82章 你们是大梁之耻！
这些证据都是伍合忠将会提供给褚高明的，而灵城县的官吏们到底只拥有一县的证据，如果能够作为信阳侯的“心腹”连带出全部的证据，便就合理。
“可以，可以。那我们也有条件，我们还要继续当灵城县的父母官。”
褚高明举起茶杯，灵城知县以为是要递给他，伸手去接，但褚高明却往地上一倒。
灵城知县面上一白。
褚高明将茶杯往桌上一拍，不怒自威。
“父母官？你们扪心自问，你们为灵城县的百姓，做过什么？又有何脸面，在此事之下，还能保住你们的官位？”
褚高明正气凛然，灵城知县却是笑了：“我们是在跟大人做交易，和那些百姓又有何干？那些人左右不了我们的仕途，不是吗？”
“大梁有你们这样的官员，真是大梁之耻！”褚高明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只要这事捅出来，你们头顶的乌纱帽都得丢。夏太后盛怒之下，拿你们全部人的性命，温热天下士人的心，都有可能。你们还想着官复原职，可笑！”
灵城知县瞪大了眼睛，显然不相信褚高明的话：“怎么可能，这只是一点小……”
“若是没捅到天下人的面前，这或许真的是一件小事。我想你们也清楚里面的利害。今日是本相给你们的一个机会，如果你们听从本相，那么本相可以保证，留你们一条性命。”
“一杯茶的时间，过时不候。”
褚高明举起另外一杯茶水，抬起来，做出倒的姿态。
这个茶杯很小，里面不过两口茶，倒完它不过几秒钟时间。
褚高明要的，就是灵城知县带头马上作出决定。
水不多，水声也不大，在褚高明倾倒的片刻，杯中就空了。
灵城知县看着褚高明佁然不动的模样，终究是着急地开口：“我答应你，不过我就算丢了官位，你也得想方设法保证我们这些官吏一家老小们的生活！”